▲宋恩峰(左二)在门诊时指导学生。本报记者俞俭摄
本报记者俞俭、黎昌政
作为教育部高等学校中西医结合类专业教学指导委员会委员,宋恩峰7月5日赴辽宁沈阳参加全国中西医结合类专业建设高峰论坛,6日一天会议结束,当晚赶回武汉,因飞机晚点,至凌晨3点半才到家,仅休息4个小时,又开始一整天的“星期天门诊”。
武汉大学人民医院中医科主任宋恩峰,从医30多年,注重中西医结合,充分发挥中医药优势,不仅以高超的医术解除患者痛苦,挽救患者生命,更以高尚的医德医风赢得广大患者信任、同行尊敬和社会赞誉,先后获得“全国医德标兵”、湖北省“人民好医生”“湖北中医名师”称号。
从不开大处方,不做不必要的检查 做一个有温度的医者
宋恩峰“星期天门诊”,已坚持15年雷打不动,成为中医科一大品牌。7月7日当天门诊多达132位,他直到19时才下班。
作为中医科主任,有许多教学和事务性工作,宋恩峰仍坚持每周9个半天门诊。跟随门诊学习一年多的张野说,宋教授对每个患者都坚持“望闻问切”,一天看100多个号,工作强度很大。上午门诊过一点半、下午门诊到七八点,都是经常性的,中午常常在诊室吃个盒饭对付。
“人家大老远来找我看病,是对我的信任,特别是外地患者来一趟不容易。”宋恩峰常对跟随门诊的学生说。他总是抱着这样朴素的想法,多看一个人,可能就能多救一条命,自己累点没事,多为患者着想,总是加号、加号、再加号。
去年3月28日,宋恩峰刚要下门诊,时间已是中午1点半,他疲惫地走出诊室。突然,一位病人家属拦住他哭着说:刚从陕西赶来,没挂上号。
宋恩峰二话没说,接过厚厚一沓病历资料,立刻回到诊室接诊。他仔细询问患者发病情况,认真翻阅各种检查报告后,他判断患者因反复进行淋巴癌排查,导致情志悲观,消化功能减弱,身体消瘦。他辨证施治调整用药,亲切安抚病人。连续服药一段时间,病人症状改善,还送来锦旗。
两年前曾找宋恩峰看病的孙女士说,宋医师对病人有一种“负责到底”的精神,她印象深刻的是给病人“发名片”。第一次问诊完后,宋医师随手递给她一张名片,嘱咐她:“回去注意饮食调节,身体有任何不舒服就打电话给我。”
给患者发名片,手机24小时不关机,已成为宋恩峰习惯,10多年来发了5万多张名片,特别是那些患有慢性病、疑难杂症的病人,随时可以电话联系他。
采访注意到,患者面对和颜悦色的宋恩峰,没有就医压力,敞开谈病患感受；不管什么样的病人,如浮肿、皮肤病、癌症患者,宋恩峰都会一边问一边安抚。
博士生梅莎莎说,宋老师以对每个患者负责的精神,倾听患者主诉,耐心解答问题,让患者如沐春风。他从不开大处方,不做不必要的检查,总是从患者的角度考虑,竭尽全力为患者争取疗效最佳的方案。
“我能捡回这条命,真要感谢宋医师仁心仁术。”中国地质大学(武汉)退休的公寓管理员李红霞说起自己“死里逃生”,感激不尽。
李红霞今年55岁,面色红润,神清气爽。而在2014年秋季,因患糖尿病合并周围神经病变等多种慢性疾病,全身疼痛,大便不通,24小时睁眼睡不着,人瘦成一层皮,50岁的她像七八十岁老太太。
宋恩峰接诊后,一边把脉,一边劝导她不要背思想包袱,并叮嘱家属送来全部病历。
七八家医院的病历一大摞足足有300多页。宋恩峰加夜班一边翻看病历,一边大量查阅文献资料,花了一周时间研究,拟订了一个治疗方案,在古人经方基础上,大胆创新方药,重用蜈蚣、白芍等。李红霞连续服药3个月基本痊愈,气色转好,体重渐渐恢复,后继续中药调理。
“现在身体很好,经常跳广场舞,还参加社区演出。”李红霞对记者说,她还介绍20多位同事亲友去找宋医师看病。
“善待每一位患者”,宋恩峰铭记其博士生导师贾汝汉的教导,也经常对学生说,要以仁爱之心去温暖患者,决不能应付患者,遇到疑难杂症不能躲,不拒收。
武大人民医院党委宣传部副部长杜巍巍说,宋恩峰的“暖医行动”对改善医患关系很有意义,真正践行了“人民医院为人民”的宗旨,值得全院医务人员学习。
古今中外名医,无一不是德业双修、德艺双馨的典范。国医大师梅国强说,宋恩峰是他最优秀的学生之一,继承了传统中医基因,在30多年行医生涯中,以“大医精诚”为鉴,忠实恭行,春风化雨,广施仁道,德艺双馨。
给患者以信心 变“不可能”为“不,可能”
出生于山东汶上县农村,宋恩峰对中医药有着最初的热爱,先后考取湖北中医药大学研究生、武汉大学博士生,并在中国中医科学院进修中医肿瘤专业。他坚守中医初心,沉潜研索,不断感悟,也对中医越来越自信。
宋恩峰说,中医古籍、方剂数以万计,如此庞大的医学宝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遇到疑难问题,他求索于古今医籍,求教于名医大家。随着医术日趋精湛,口口相传,找他看诊的人越来越多,尤其是疑难杂症和肿瘤治疗。
多年的临床治疗与研究,宋恩峰提出恶性肿瘤,尤其是晚期肿瘤,临床多扶正祛邪,标本兼治,治疗后多有好转。
“不,可能!”武大人民医院中医科住院部有这样一块提示牌,宋恩峰讲解到,人们往往谈癌色变,但根据他的探索和经验,很多癌症患者通过规范的中医治疗能收到较好效果,变“不可能”为“不,可能!”
湖北恩施第三高中老师刘贤璋对记者说,他就是看到“不,可能!”提示牌找到宋医师的。今年50岁的刘贤璋2011年查出肝癌,进行6次介入手术治疗,2013年手术切除了右肝。第一次介入手术后,他就来到武汉各大医院咨询治疗,“这个提示牌让我内心为之一振,看到希望,有了信心。”
刘贤璋谈到,宋医师接诊后,先是讲解癌症并不可怕,把患者心态调整好,然后给他开了护肝护胃,扶正祛邪的中药调理,辅助治疗,特别是右肝切除手术后身体虚弱,宋医师有针对性用药,帮助他恢复元气、强壮身体。手术医生说,他的肝癌预后非常好,中医调理起了很大作用。
“8年过去,吃了上千副药,身体状况正常,还在吃宋医师的中药调理。”刘贤璋说。
“德术双馨,施诊救人”,西安文理学院原副校长董万祥,已有75岁高龄,今年5月,由儿子董铁陪同,专程来武汉给宋恩峰送上一面锦旗。
2016年9月,董万祥患前列腺癌,已出现多处转移。经朋友介绍,2017年5月前来武汉请宋恩峰把脉诊治。以后不断微信告知病情,不断调整药方。老董说,两年时间,吃了近700副中药,身体状况较好。
记者见到老董,尽管旅途疲累,但他精神挺好。他说,自己在家做饭,平时散散步、下下棋,生活如常。
宋恩峰说,现代医学研究认为人体内存在着抗癌系统,这些抗癌系统对应的就是中医学的“正气”,也就是人体自身免疫能力、修复能力。中医讲究扶正祛邪,要正向引导,传递正能量,让患者建立信心,保持良好心态。
李红霞深有感触地说,宋医师几句暖心话胜似一剂良药,好比吃了“定心丸”。
63岁的张先生在某医院肿瘤科被确诊为淋巴瘤Ⅳ期,化疗2个疗程,复查血常规提示重度骨髓抑制,遂停止化疗。医生建议出院,预计生存期不超过3个月。患者回家得知实情,烦闷郁结,脾气暴躁,对生活失去信心。2014年6月家人带他找宋恩峰就诊。
宋恩峰在言语上多加劝慰,患者心情好转,经过悉心诊治,辨证施药,精神体力逐渐改善。5年来,患者一直坚持服中药,每年复查胸腹部增强CT,病情稳定。
医院同事、消化二科主任谭诗云说,宋恩峰善于借助现代西医技术,充分发挥中医药优势,遣方用药颇见功力,治疗肿瘤及疑难杂症已远近闻名,所以来找他看病的特别多。
秉持传承赤心 让中医更好造福苍生
“医德医之魂,医风医之神,医术医之根”。学术经验传承人莫郑波说,跟着宋老师不仅仅学习医术,医德医风、文化自信等都要精修。
宋恩峰要求学生,中医“望闻问切”,西医“视触叩听”,都是医者基本功,现在科技发达仪器先进,也不能放松基本功,不能完全依赖仪器。
中医学经典讲到“独处藏奸”,就是要医者观察细致入微,不放纤毫,往往能发现大隐患。
年轻医生徐鹏翔从一则医案学习体会这一点。2018年6月,年近7旬的崔姓患者因腰痛于中医科住院,核磁共振提示腰椎退行性变,中药以独活寄生汤加减,并针灸辅助治疗,第二天患者觉得腰痛好转,要求出院。
宋恩峰查房时颇感蹊跷,观察患者说话不够流畅,肢体有不协调感,仔细脉诊,追问得知患者两月前摔过一次。宋恩峰决定当晚复查脑部CT,发现硬膜下大面积慢性血肿,紧急联系脑外科行血肿引流术,术后以中药调理,恢复很好。
宋恩峰说,患者高龄腰痛入院一天即缓解,不能认为效果这么好,很可能是感觉异常,所以急查脑部CT以免漏诊误诊。
宋恩峰通过临床带教,疑难病会诊等方式,毫无保留传授医疗技术,使一个个中医学子脱颖而出,成为中医后起之秀。2018年,宋恩峰担任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感到责任更加重大。
“用古人之法,释以今日之理。”在30多年临床和教学实践中,宋恩峰善于总结前人经验,综合分析归纳一整套更为准确、更为完整的理论,有效指导临床。他的硕士生导师张腊荣评价说,他重视方证与药证的诊治思路与辨证技巧,对于张仲景方药有独到见解,随症加减,古方新用。
从一则类风湿性关节炎重用附子的医案,学术经验传承人项琼体会到宋老师遣方用药灵活达变,审势而用。刘某58岁,患类风湿性关节炎10多年,四肢关节怕冷,用过多种药物,效果欠佳,近两年手足关节变形弯曲,疼痛加剧。
2014年3月初诊,宋老师处以黄芪桂枝五物汤等加附子。一周后略有好转,宋老师仔细辨症后,决定逐渐加大制附片用量,以至超过常规用量10倍。经过两年多悉心治疗,患者关节冷痛症状明显改善,病情稳定,生活能自理。
“胆愈大而心愈小”,宋恩峰教导学生,对症创新方药既要大胆更要谨慎,像刘某病例,必须患者依从性好,谨遵医嘱,因为附子药性剧烈,每次先煎制2小时,口尝无麻木感,方才加入其他药物同煎,才能保障用药安全。
武大人民医院中医科老主任张湘云说,作为学术带头人,宋恩峰对中医传承不遗余力,尤其对中医科建设倾注心血,培育人才,成为全国综合医院中很有实力的中医科。
今年5月,世界卫生大会将起源于中医药的传统医学正式列入《国际疾病分类》,宋恩峰为之振奋,更感到传承发展责任重大,让中医更多地造福苍生。
宋恩峰说,武大人民医院很重视中医,支持成立“宋恩峰工作室”；去年9月,他在武汉大学首开通识课《中医养生概要》,大学生们特别喜欢,有同学说本科毕业后去考中医研究生；他主编的《常见疾病中医特色疗法》深受欢迎。
“现在相信中医的人越来越多,有几千年历史的祖国传统医学一定会造福人类,不断焕发新的光彩。”宋恩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