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科院院士、华中大同济医学院附属同济医院外科学系主任陈孝平
连闯禁区为世界医学贡献中国智慧
陈孝平(右)在病房询问病人情况
“跟着国外走,永远只能做老二。”在肝脏外科领域,陈孝平被业内称道的是打破了该领域5个手术禁区,在世界创立三项中国人的原创手术方式。敢于质疑和挑战,陈孝平带领团队突破束缚,打破一个个手术禁区。
跟着国外走,永远只能做老二
大肝癌到底能不能手术切除?在外科临床实践中,往往存在这样的认识误区:认为大肝癌手术切肝量大,肝组织手术剩余少,易发生肝衰竭并导致死亡。
根据影像学和外科临床研究结果,陈孝平认为从理论上讲,大肝癌切除不一定发生肝功能衰竭。之后大量的手术证实,大肝癌是可以安全地实施肝切除手术。
常温下肝脏耐受缺血的安全时间是多少?以往认为,常温下暂时阻断肝门血流一般不应超过15分钟。然而在20世纪70年代,同济医院外科抢救的2位病人阻断肝血流时间均超过了20分钟,未出现不良后果。陈孝平团队由此深入的临床研究表明,在无活动性肝炎、严重肝硬化、脂肪肝的病人,肝常温下阻断入肝血流时限达40分钟~60分钟是安全的。这一研究结果为肝切除术的安全实施奠定了坚实的理论基础。
怎样解决肝切除术中大出血这一难题?肝切除术中大出血是导致手术失败的主要原因。陈孝平团队30余年的临床实践中,建立了全肝血流阻断技术、不解剖肝门的解剖性肝切技术、肝脏双悬吊技术等3种有效控制肝切除术中出血的技术,并在全国60余家三甲医院中得以推广应用。
上大学前“只想过做村里最厉害的医生”
2014年12月4日,全球科技领域顶级权威杂志《自然》(《nature》)出版专辑,介绍他在肝胆胰外科领域中取得的成就,文章中评价:“陈孝平教授对肝胆胰疾病的治疗做出了救世贡献,是国际肝胆胰技术改进和创新的领导者”。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作出多项创新成果的院士,在踏进医学院之前,“只想过做村里最厉害的医生”。
1969年,他在公社医院培训3个月后,被组织安排当赤脚医生。当时,他做得最多的一件事,是随老师到田间地头挖中草药,再晒干切成片给病人吃。
1970年6月的一个晚上,组织突然叫他连夜去县医院体检,说有一个上大学的指标。陈孝平夜骑单车35公里,第二天一清早参加体检。当年8月,他接到大学录取通知。1970年9月13日,陈孝平前往蚌埠医学院报到。
1973年大学毕业后,陈孝平留在蚌埠医学院工作。6年后,他考取了武汉医学院(现名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的研究生。
“当时肝脏手术是很大的手术,我从未见过,对此非常好奇。可越好奇越想干。”陈孝平说,那时候全国招研究生的高校很少,除了武汉医学院,其他学校都不招肝脏外科专业的研究生,且要考让他头痛的数理化。而武汉医学院不考数理化,考解剖,这正是他所擅长的。
考试完后,他的专业课考了第一名,被裘法祖教授录取。
摘下外科手术“王冠上的明珠”
“作为一位医生要从事科学研究,一定不要忘了初心,我们的初心就是救死扶伤,就要解决这样一些临床的疑难杂症问题”,陈孝平一再强调,“别人治不好的你能把它治好,别人治得好的你治得更好。”
2009年11月3日,同济医院外科手术室,一场不寻常的手术正在进行。一位普通的母亲为割肝救子日行10公里减去脂肪肝,进行亲属间活体肝移植。与手术同步,中央电视台全程直播这位“暴走妈妈”的手术,全国亿万人为术中母子揪心。
这场由陈孝平主刀的肝移植手术历经14个小时,最终母子平安。在业内,器官移植是外科手术的“王冠”,肝移植更以手术难度高被称为“王冠上的明珠”。在国内,亲属间辅助性部分活体肝移植从理念到实践,都由陈孝平教授首创。
切开、暴露、分离、止血、结扎……缝合,手术时陈孝平执着于每一个规定的细节和流程。40余年,陈孝平已经做了一万多例肝脏疑难手术。对所有主刀的病人,都要亲自看超声的动态影像,亲自看片,而不是只看纸质报告。
2018年,陈孝平倡导的中国肝胆胰专科联盟在武汉成立,以该联盟为基础,陈孝平院士团队深入在武穴、阜阳、贵阳、利川、甘肃等革命老区和贫困地区,为他们带去了“院士级”的医疗服务。(长江日报记者王恺凝 通讯员常宇 连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