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容和美丽的眼睛,带给我幸福,并照亮我青春的生命……”2日上午9时,美妙的歌声从南京樱驼花园一栋小楼里传出。路人很难相信,这是一群老人的歌声。这里是金陵石化老年大学所在地,每周五上午,40位老人都会准时赶来上声乐课。
79岁的郑碧云,退休前在金陵石化炼油厂工作。她告诉记者:“我是从70岁开始练习唱歌的,以前老跑调,现在进步很大。我老伴4年前得癌症去世了,我一个人住,也不用担心别人嫌吵,每天早上我都在家练发声、练新学的歌。人一唱歌就心情舒畅,所有烦恼都没了,这对我调整呼吸、改善老慢支也很管用。”
与郑阿姨不同,67岁的傅美芳不是金陵石化退休职工,她是找人帮忙才挤进这个班,交的学费也比别人要多。“声乐班只有40个名额,想报名的人太多,老学员学了三五年也不肯毕业,所以我好不容易才报进来,就准备一直学下去,唱到不能动了再说。”傅阿姨笑道,“退休了,不能老待在家里,死气沉沉地做家务。出来学唱歌,收获很大,人也更加自信。”勤奋的傅阿姨,除了上这个声乐班外,还在新街口附近一家老年大学上课,也是一周一次学声乐。
66岁的路一强,从小爱唱歌。年轻时,他是烷基苯厂男声小合唱队成员。退休后,他继续保持这个爱好。他说:“就像一首歌里唱的,革命人永远是年轻,我们唱歌的人也永远不会老。”
声乐班授课老师丁玫告诉记者:“这些同学,大部分已经跟我学唱了三四年。我跟他们开玩笑说,你们已经是研究生了。他们说,还想继续读博士、博士后,要一直唱下去。”
班上年龄最大的是85岁的金阿姨。她两年前做了大手术,不能正常走路,但仍坚持每周上课。她每次上课,都是老伴用轮椅把她推到楼下,她再拄着四爪拐棍,一个一个台阶慢慢挪到二楼教室。金阿姨唱歌时特别认真,眼里闪着孩子一样纯真快乐的光芒,让老师十分感动。
班里还有几位同学,先后在体检时发现癌症。他们向老师请假时都说“肯定会挺住”“还想继续唱歌”。果然,手术和化疗过后,他们又陆续出现在教室,虽然戴了假发,但精气神很足,唱歌时面带微笑,嘴巴张得很大,特别投入。经历了生死考验,他们对唱歌的妙用有了新体悟:在家里老会想到自己的病,想到死亡,而沉浸在歌声里,就把这些都忘了。
在金陵石化老年大学开设的各种课程里,声乐班最火,其他老年大学的情况也差不多。
南京建邺区老年大学吴校长告诉记者:“我们共有29个班,包括书法、绘画、舞蹈、手风琴等,但最火的还是声乐班。这学期,我们已经开了3个声乐班,每班有75个学生,而我们最大的教室一共才75个座位,真的是座无虚席。还有学生来找我,希望能开设钢琴班、萨克斯班,但学校地方不够,总共只有五六间教室。”
建邺区老年大学现有约400名学生,其中八成以上是老面孔,他们学完一期又报下一期,有的老人同时报了四五门课。学校分春季和秋季两个学期,每学期都敞开报名,人满即止。除了红火的声乐班外,手风琴、交谊舞、葫芦丝这几种班也不是太容易报上,因为教室空间有限,这些班招生不能超过30人,否则就坐不下。
老年人为什么特别喜欢唱歌?为什么挤破头也要进老年大学声乐班且不愿毕业?因为老年人有大把时间需要打发,他们需要集体生活,需要价值实现,以弥补退出工作舞台后的孤独感。所谓“君子不恤年之将衰,而忧志之有倦”,在防“志倦”方面,老年大学可以发挥重要作用,让老人交到朋友,学到知识,感觉充实。这种需求是长期的,所以老人们轻易不愿从老年大学毕业。
至于声乐课,从生理上看,唱歌时要求充分打开口腔,面带微笑,长期练习唱歌,能增加老人肺活量,让肌肉更灵活。从精神层面看,歌曲咏唱的多是美丽事物和美好感情,能唤起老人对过去的甜美回忆,让他们仿佛回到年轻时代,让精神更愉悦。老人们相约去公园练歌、看音乐会、举行汇报演出,这些社会活动都有利于身心健康。所谓老有所乐,声乐课就成了老年人特别好的一种寄托。
记者 刘玉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