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晋霞和栀子花。
年轻时的孙晋霞和儿子。
中国江苏网6月15日讯 1987年6月的一个星期天，早上5点钟，12岁的老山姑娘孙晋霞从父亲的田里摘了满满一篮子栀子花带到江浦菜场门口叫卖，“卖花啦！2分钱一朵！”洁白香甜的花朵引来了很多买菜的人收入囊中，那一天早上，她挣到了平生第一笔钱，“大概有十块钱呢！我赶紧冲到百货店，买了铅笔、擦皮，还有一大袋瓜子，叫上小伙伴一起吃！”她也没想到，从这一年开始，这温柔甜美的香气伴随了她十几个初夏，从江浦到南京，从姑娘到为人母，成为老山第一个走出去的“栀子花姑娘”，甚至带动了整个老山响堂村家家都种上了栀子花，包揽了南京市场上9成的栀子花供应。
第一次卖花兴奋得不行 凌晨4点坐公交车去南京卖花
上世纪八十年代，江北并没有人种栀子花，孙家的栀子花，本来是孙父从外地买来栽种，打算卖给苗木公司的观赏树苗，没想到苗木公司不要，栀子花沦为孙家熏屋子的小花。孙晋霞从小胆子就大，上树摘栗子，下河摸鱼，水库里掏螃蟹，无所不能，面对整整一亩雪白香甜的栀子花，孙晋霞觉得只用来熏香太浪费了，于是自己摘了一篮子花，跑去了早上人最多的江浦农贸市场门口卖花。
“第一次卖花一点儿都不怕，反而数着钱兴奋得不行，这可是第一次挣钱啊！我带着妹妹一起卖，刚开始卖花朵，后来发现花朵容易蔫，就改卖花骨朵，但是又发现花骨朵有的开不了，最后才发现，带枝条半开的栀子花最好，养在水里还能香好多天。”
挣到钱之后，每到周末，孙晋霞就想着摘花卖花，甚至还用一碗馄饨、几个肉包子“雇”邻居家的男孩子帮她抬花篮到农贸市场门口。第二年，孙晋霞的栀子花就卖到了5分钱一朵，又挣到了比小伙伴压岁钱还多的零花钱，同时，她决定去南京卖花，“江浦菜市场买花的人不够多，我想南京人多，又没有卖花的，肯定能卖更多的钱。”
于是，1989年的6月，她摘了一蛇皮口袋的栀子花，凌晨3点钟就起床，赶上4点钟从老山发车的公交车，来到了惠民桥农贸市场门口开始卖花。“我卖1毛钱一朵，没想到一下子就围了一堆人来买，每人都是十朵、十几朵地买，一天就卖了100多块钱！”
上世纪80年代，一天挣100多元绝对是高收入，她专门跑去夫子庙地下商场，买了一件泡泡袖、装饰着珍珠的公主裙穿回家，骄傲地走回响堂村。从那一年开始，孙晋霞踏上了她的“栀子花姑娘”之路。
风里来雨里去 1996年卖花20天就能挣上万元
“开始是一朵一朵地卖，经常出错，后来我就五朵扎一束，一束一束地卖，我扎的花特别漂亮，花朵窝在中间，叶子散在周围，又漂亮又香得久，又会叫卖，后来全响堂村卖花的人都来和我学扎花，跟着我去卖花。”
开始卖花是早上赶4点多钟的公交车去南京，结婚之后孙晋霞和丈夫专门买了一辆幸福250摩托车一大早过大桥卖花。车子前后绑着两大篮子花，孙晋霞手上拎着两大篮子花，每年6月都活跃在南京的菜市场、公园门口、大街小巷，给市民带去一片温柔甜香。
每年6月栀子花开的20多天，晚上摘花、扎花，凌晨4点钟从家出发，从5点钟卖到9点钟，“栀子花姑娘”小孙从姑娘卖到了成为人母。栀子花上市的时候正值南京的梅雨季，她的卖花季十几年都是风里来雨里去。“闷热的天气，裤子黏在腿上，回到家都撕不下来。遇到大暴雨，摩托车在水里抛锚了，我和老公只能推着车子和花从桥北走到桥南。”
到了1990年之后，五朵一束的花在南京已经可以卖到1元钱，孙晋霞一季花已经可以卖到三四千元，可以盖半间瓦房了，她带着村里的姐妹们一起去卖花，到1996年，一季花已经可以挣到上万元。
卖花认了两个干妈 如今家里还种着栀子花
“当年卖花，遇到过很多好人”。孙晋霞以花结缘两个干妈。“一个干妈是鼓楼医院门口卖蒸饭的老太太，我每天送她一束花，她每天送我两份蒸饭，互相照顾生意。有了女儿之后，我还带着女儿去她草场门的家里做客。还有一个干妈是在绣球公园锻炼的老太太，她女儿在火车上做列车长，常年不在家，70岁的人独住一个小院子里。我给她送花，帮她在响堂木器厂打小板凳。她送我小笼包做早点，送我毛巾、手套、带鱼。我也带着女儿去看过她。”
一直到2000年，家里的栀子花田被南京审计学院征收，孙晋霞还在承包的鱼塘边上栽了栀子花卖，“那时候我就不自己去卖了，就组织兄弟姐妹们摘花、扎花，送到花卉市场卖给花贩子。每年栀子花开季节，响堂村运花的面包车一开到花卉市场，就被花贩子团团围住，抢着要。”
到2003年，孙家开始办驾校，她才基本结束了“栀子花姑娘”的生涯，在她的带领下，响堂村开始家家户户都种花卖花，种出了南京市面上九成的栀子花。从3月开始，响堂村就一直姹紫嫣红，6000多亩山林地，从桃花到栀子花再到石榴花，一直会香到7月。
在孙晋霞的驾校里，两大株栀子花开得正雪白灿烂，“我对栀子花很有感情，虽然现在不卖花了，还是喜欢这股纯洁甜美的味道。”
新华报业全媒体记者 刘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