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人员紧急救援中。
制图王辰翔
5月9日16时50分，太原迎泽公园大型游乐设施“惊呼狂叫”在运行时大臂断裂，4名游客被困半空。经过消防人员两个多小时的紧急救援，4名游客平安脱困。事后，许多网友为消防员点赞。“消防员不容易啊！”“好样的，消防员。”“真为这4个人捏一把汗，以后玩这些危险的游戏还是要多加小心了，为给力的消防员点赞。”“好可怕，还好人被全部救了下来。为我们的消防战士点赞！你们永远都是最棒的！”……紧急时刻，消防人员是如何展开救援的？空中救援，救援条件十分有限，消防人员亲眼目睹和经历了哪些更危险的场景？此次救援共去了两个中队的消防人员，5月11日晚，记者来到太原市公安局消防支队特勤一中队，采访了其中3名主要救援人员：王祥、牛子翔、霍鹏斌，分享他们在救援中的故事。
A 断臂悬在高空太危险 它有多“险”？
事发后，消防人员赶到现场，发现其中1名被困人员就快要滑出座位了。更为紧急的是，困住4名游客的“断臂”仅靠一根钢丝绳拽着，而由6根钢丝拧成一根的粗钢丝绳，其中有3根已经断开，仅剩3根支撑着。一旦这根钢丝绳断裂，后果不堪设想。现场，消防特勤一中队指导员王祥与消防迎泽大队教导员张震商量后，决定先用钢丝绳固定“断臂”，保障被困游客的安全。“要先固定‘断臂’，如果没有第2道固定，展开营救的危险系数是非常大的。”王祥说，如不先固定就展开救援，那么在上面的消防人员安全也不能保障。与此同时，另一路消防人员借助消防云梯车靠近被困者，将那名快滑下的游客做二次保护。背着20多斤重的钢丝，王祥顺着“惊呼狂叫”的主体支架楼梯爬上顶端，到了最高端的一个平台上。平台距离“断臂”还有一些距离，仅靠伸出手臂还无法到达最近的距离。这时，王祥看到平台上方有个类似遮雨棚的大板子，凭借多年救援经验，凭着一股“巧”劲，王祥踩着平台的护栏，一“跃”跳到那个板子上，虽说是轻轻一“跃”，但在15米高的空中，又是踩在棚子顶上，再加上当时有风，危险系数可想而知。克服这些难题后，王祥准备对“断臂”二次加固，加固前，他先对自己进行保护，将自己身上绑了两道安全绳，系在设备的主架上。在王祥加固的同时，当时在救援现场，很多人都看到有一名消防员被吊车吊起来，然后“送”到被困游客跟前。这名被吊起的消防员是霍鹏斌，他有恐高症，却圆满完成这次救援。用吊车吊起自己，也是霍鹏斌听到现场一个吊车司机的说法后，决定用这样的办法救援。“一个吊车司机刚好在我旁边对其他负责人说‘先派个人，我用吊车把人吊上去，也可以先对那名快要滑下的游客进行保护。’”霍鹏斌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请示后决定试试。在起吊前，霍鹏斌就和吊车司机打好暗语，“手展开向上，就说明可以上升；握紧拳头，就说明暂时停止。”霍鹏斌说，在吊车吊起自己两米多高时，他看地面就有些晕，但是抬头看看上面被困的游客，想着上面的游客比自己还危险，他迅速调整心态，不再往下看。情况紧急，霍鹏斌身上的安全带只绑了一道锁，在起吊时，由于刮风，在空中会来回摆动。到达被困游客身旁时，霍鹏斌忽然看到“断臂”向下有滑动，而且拽着“断臂”的那根钢丝绳已经有3根断开。他心里一惊，赶紧提示在上面加固的王祥：“队长，你快点，时间越快越好。”说着，霍鹏斌用一根安全保护绳固定在那名即将滑下座位的女游客身上。而此时的王祥，正面临两个难题：一方面他踩着主架的间隙，距“断臂”还有一截距离，如果因为自己加固过程造成“断臂”摇晃，引起游客恐慌怎么办；另一方面，如果在自己的加固过程中，“断臂”突然坠落怎么办？屏住呼吸，王祥用脚钩在主架上，用力将身上背着的钢丝绳向“断臂”抛去。“钢丝绳前头是U形的，扔过去后，我再将身子前倾，用手探到钢丝绳的前端，一点一点揪到锁扣上。”王祥说，这个过程是相当困难的，不能有一丝闪失。对“断臂”进行加固后，其他救援也展开。
B 空中救援困难重重 它有多“难”？
事发现场的地面不是平地，消防员牛子翔让公园管理人员把能找到的被子、软的东西都先铺在“断臂”下，防止“断臂”万一坠落可以有缓冲区间，然后迅速铺上消防气垫。救援过程中，牛子翔需要借助云梯车靠近被困者，但是，因为场地有限，云梯车只能在游乐设施侧面的一处通道展开，由于通道窄，云梯车只能支开一小部分的空间，无法完全伸开。云梯车无法正常打开，也就意味着消防员在借助云梯车的“长臂”救援过程中也存在风险，比如，一个不小心，机器就会启动防抱死系统，“长臂”会进行收缩。一番考虑后，消防人员决定进行手动操作。手动操作时，“长臂”的斗子都是倾斜状态，原本可以乘坐4至5人的云梯斗，只能让牛子翔单独上去。牛子翔通过云梯到达被困者旁，已近悬空的女游客小声说：“胸口疼，腿也疼，口渴想喝水。”“我上来了，肯定保证你们的安全，你什么都别想。”牛子翔一边安慰，一边开始准备将被困者挨个接回云梯斗里。最先救的是那名处境最危险的游客。牛子翔先让那名女游客踩在自己胸口上，将她慢慢推回座位上，使她有一个舒服的坐姿。坐好后，女游客摸了摸自己的头，一看手上有血，她一下惊慌了起来，情绪十分激动。她的惊慌势必会影响到其他3个人，若是都乱动，断臂会摇晃，本来就岌岌可危的钢丝绳哪里禁得起摇晃。这时，那名女游客紧紧握着牛子翔的手。把被困者带到云梯斗里，不仅需要牛子翔“出力”，同时需要其他消防人员配合。指导员王祥在最高点上面支起了卷扬机，同时对卷扬机的扣锁进行二次保护，万一扣锁失效还有安全绳对被困人员进行保护，运用卷扬机的机械原理可以很轻松地调整被困人员的位置。在营救过程中，王祥除了要看下方的救援情况，还需要时不时地摸一摸那根救命的钢丝绳是否发烫。如果钢丝发烫，那么就意味着快要断裂了。还好，救援过程中，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就在牛子翔准备将被困者接回云梯斗时，发现被困者身上都有安全压杠，而被困者自己无法打开。为了让安全压杠打开，牛子翔和霍鹏斌也是下了一番功夫，霍鹏斌拿火钩扳动开关，打开了一个安全压杠。指导员王祥在上面运用卷扬机将游客吊起，调整到合适角度后，在云梯中的牛子翔一把拽住女游客，将她安全拽到云梯斗里。采用同样的救援办法，消防员将第二名被困者救到云梯斗里。其他两名被救到“惊呼狂叫”设备的平台上，顺着梯子，在消防员的提醒和保护下，下到地面。在上面呆了两个多小时，回到地面上，牛子翔说他的腿软了一个小时才缓过劲儿来，本身就有腰椎间盘突出的他，在救援过程中，也是咬牙坚持。“在上面的时候，根本想不起来，救援成功后，身体一下放松，就感觉腰又不得劲了。”牛子翔笑着说。这次救援，对霍鹏斌来说也刻骨铭心，晚上睡觉躺在床上，脑海里依然是下午救援的场景，想着想着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是被自己感动了吗？记者问他。他说，因为救援危险系数大，万一有什么，最放不下的就是家里人。父亲去世早，他是家中独子，母亲最惦记他了，再就是妻子和孩子。在现场不觉得害怕，夜深人静时，想想自己都觉得后怕，这次救援，他没向家里人说起。其实，霍鹏斌说的心情也是其他消防员的心情。这次的成功救援，霍鹏斌说，将被困者安全救下是最大的成功，这样的成功离不开消防人员技术过硬、反应快，因为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牵连着被困者的生命安全。在4名被困游客安全救下时，天空电闪雷鸣，下起了一阵急雨。王祥幽默地说，这么高难度高强度的救援，或许都把老天爷感动得哭了呢。
本报记者 徐麦丽 实习生 郭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