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一年的冬天,我在师院进修学习。那个时候,女儿才一岁多。我周日下午搭车去师院,心里总是不舍。先生抱着女儿送我,我心里期盼汽车上的人,不要坐满,那么司机师傅就永远不会关上车门,准备远行。
不知为何,女儿习惯性地玩弄我颈前的秀发,一丁点没有哭的意思。即使眼睛惊异地望着汽车缓缓发动,留下飞扬的灰尘,也不会如别的小孩那样恣意哭闹。我强忍着不舍,眼睛热辣辣地将她递给先生,随后走上公交,听她含混不清地对先生说着什么。等坐定,树木倒着行走,小小的人儿这才张开手臂,指着车前行的方向,那意思是:妈妈走了,要等很久才会回家。
等我到了师院,才奇怪地发现口袋里竟然有一枚塑料陀螺,这都是女儿零食里的小玩意。不知她,何时放进我的口袋?而我每每把玩塑料陀螺,心里总是涌起一阵阵暖意。
终于熬到了周五,我去村里的保姆家接回女儿(先生加班没回来),我索性就住在单位的宿舍。因为路上疲惫,我很快就睡着了。到半夜的时候,女儿醒来,来回拽我的手,我抱起她,哄她睡觉。她睁着黑漆漆的眼睛,把手指放进嘴里吮吸。我这才意识到,孩子刚断奶,仍然需要喝奶粉,吃辅食。但是我走得匆忙,居然没有给孩子买一样吃食。寒冬腊月,滴水成冰,我没有办法给孩子找食物,只有耐心给她讲故事,哄着她睡觉。第二天,我牵女儿的小手去食堂买饭。女儿抱着那四两的馒头,不肯丢手,我的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
稍大一些,先生就开始带女儿,他也是教师,上课前就给女儿兜里装些“好吃的”,然后夹着教案本去上课。学校里有小卖部,女儿看人家都去小卖部,也跑着去。别人家小孩喊“买东西”,她也喊“买东西”,却不知人家小孩手里都有钱。而她眼巴巴从小卖部空手出来,又看人家大一些的孩子跳皮筋,回到家里就喊“几个那西哥”,从床头一直喊到床尾,一边喊一边跳。我不明就里,门外一听,原来孩子们喊的是“一棵老树高又高”。
等我师院毕业,就开始带初三。学校的工作是繁忙琐碎的,我常常无暇顾及女儿。彼时女儿读学前班,不少家长认为这个年龄段,权当让老师看孩子。我也这么认为,偏偏教学前班的郭老师,非常认真。女儿不会写5,被扣留在教室。我晚上有自习,也不能接她。据隔壁曹老师的女儿讲,女儿那天抹着眼泪,终于学会了写“秤钩5”,准许回家,她自己在食堂买饭,吃饱。铺好被褥,插上电热毯,坐在被窝里等我下自习。
我感恩上苍,赐我如此乖巧懂事的女儿;我感恩命运,赐我如此不卑不亢的女儿。女人柔弱,为母则刚。是女儿让笨拙的我活得逐渐明白——潦倒、疲惫这是生活的本色,只要我们坚强地活着,就会拥有爱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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