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在熹微时荡起了一阵泠泠的竹磬,好似碧波漾起一圈密密的涟漪,又仿然如莲池轻舞雪袖的舞女,留恋着竹海的波浪,阳光就这样零零星星点在了我的窗前,扬起嘴角的那一抹浅笑。
这座城市的清晨有种像阳光的味道弥散开来,花争相闹着吵着,街上车水马龙,行人穿红着绿,走走停停,远离世俗的纠纷,畅游在新春那热闹的气氛里。眉梢带笑,眼眸露笑,唇角挂笑,朴实的人儿啊,就是对这新春青睐的回报。把芨芨草的茎采下,轻轻折了留下一根浅渌色的筋,心形的绿叶随着风的吹拂打着转儿,跳起舞来,像是彩色的风铃,更像海边传来的人鱼晚唱。陶醉着,陶醉着,点亮了新春的烛光。
南国的竹子最是多的,层层拔节,经过年岁的沉淀,慢慢开出紫色的花穗,这是竹子一生中最繁盛的弥留之际,然后再看着破土而出的笋尖,周而复始,就像一个家族。一代一代地传递,交替……北方也能见到竹子,只不过细了些,柔了些,倒显不出竹子本身的那种刚强、坚韧了。生长在南国的我离了故园反往北国来,却终究不能忘了本,见到竹子终会想到竹海那荡漾的碧波和这颗漂泊异地的心,只有回到南境,方觉春风十里亦不如她一寸土壤来的亲。
哪怕是冬天,也能听到清脆的竹磬声,绣了“福”的抱枕上竹意萌生,新春的对联亦少不了“竹”的参与,常在藤椅上落座,感受阳光与我“耳鬓厮磨”,听着竹海传来忽远忽近的声音,迷醉在梦里:我还是小孩模样。着了一身洋花撒裙,穿梭在从竹之间,笑靥染上眉梢,天真的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忽地醒来,鞭炮声不绝于耳,是了,这是新春才有的气氛,也只有在这故土上才能感觉到心灵最深处羁绊的年味,也只有亲眼目睹了这场面,才算真的安了心,定下了。
四围被繁复喜庆的窗花点缀,家人们围坐在一起,说说这一年的悲欢喜乐,听着醇厚的川音,一声一声地抨击着我的心,像是灵魂深处的印记被记忆启封,我静静地看着家人们,想把他们彼时欢愉的模样刻在心里带回北方。两鬓斑白的老人,坐在床上,透着窗棂看向外间,其乐融融。不禁落泪抽泣,许是难过,又许是喜极而泣,我不必猜测,只是心照不宣。窗外的竹子依旧摇曳在风中,吹着自己的曲调,唱着新春的愉悦。我站在竹林里,静听着竹的轻语和着新春的喜悦,洋溢着别样的风情。
我是南国多情的诗,流浪到北国,在这里展开属于自己的诗集、画轴,在这异国他乡抒写自己的感情。此时,外面是刺骨的寒风,吹进肌肤,却冷不了这一颗炽热的心,它被南国的柔包裹着,抵挡了北方刚烈的风,以柔克刚,便说得这般吧。
年味如何浓烈,过年如何热闹,我不管,我只想在又一次来到北国后尚记得故土的音,街道的形,家人的貌,安静如泉泻在心间,汇成一道暖流……
咸阳中学 谢杨棋
点评:
作者是生在长有竹子、能听竹磬声的南方,却客居寒冷的北国,新春佳节撩起作者思故土风情之心。作者以细腻的文笔描写南方令人陶醉的早晨、冬天清脆的竹磬声,想起来总是那么让人亲近、安心。作者运用简单的对比手法,记故园新春,思故土风情,感情真实自然,语言清新如诗,有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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