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山南市乃东区民族哗叽手工编织专业合作社,织布机“扎扎”作响,纺锤“呜呜”低鸣,似一首古老的曲子悠悠入耳,伴随着藏民族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一路走来,虽已风尘仆仆,却历久弥新。
哗叽,藏族手工生产的最高级羊毛制品,是山南市乃东区泽当镇独有的一项手工技艺,也叫“泽帖尔”,因编织技术难度大、选料讲究、工艺流程复杂,过去只有达官贵人才能使用。“泽”即为泽当镇的简称,“帖”是藏语“帖玛”的简称,“泽帖尔”合起来的意思就是西藏山南市乃东区泽当镇(方圆一公里)独有的纯手工精羊毛纺织产品。
大约在10年前,这项古老的手艺曾一度面临失传,仅有的几位传承人都已经80多岁了,膝下也没有学徒继承技艺;十年后,这项古老又美丽的技艺在贡日山脚下的乃东区民族哗叽手工编织专业合作社里,不仅得以重生,还焕发出前所未有的勃勃生机,而这一切,都要从合作社的负责人巴桑说起。
因从小学习画唐卡,到2007年时,时年40岁的巴桑已经是声名远扬的画师,经常有人慕名前来请他画唐卡,泽当附近的老百姓更是对他赞誉有加。同年4月18日,巴桑开起了唐卡画室,招收附近不服家长管束或辍学的年轻人当学徒,开启了传承民族文化之路。
但是这条路,却让巴桑有了别样精彩的人生际遇,也让他尝尽了创业路上的辛酸与苦涩。
2008年初的一天,几位老人坐在他家附近晒太阳闲聊,其中一位老太太说道:“巴桑的唐卡画得那么好,为什么不把我们的哗叽也做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呢。”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当小时候母亲坐在织布机旁精心编织哗叽的场面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时,巴桑开始思考家乡泽当这项传统技艺的传承问题。
从那时起,巴桑便时时留心关于哗叽的各项资料,四处拜访掌握哗叽编织技艺的老人,为合作社的成立做着准备。
2008年5月,经过短暂的准备,巴桑的乃东区民族哗叽手工编织专业合作社开业了,几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织布机前,耐心地教着年轻一辈哗叽的捻线方法、编织方法,巴桑更是像学徒一样守候在织布机旁边侧耳倾听,时不时和大家一起讨论着如何复原哗叽以前的模样。
复原过程并不是一帆风顺,一直到2010年年底,巴桑和老人们才成功地编织出第一块哗叽,其光滑柔软的手感和动人的光泽令在场的每一个人为之动容。
“为了抢救哗叽编织手艺,我把这些年来画唐卡赚的30万元全用光了,复原出来的那个月,合作社已经一分钱都没有了,都没有钱支付一位80岁老人的工资,我老婆也经常背着我偷偷抹眼泪,非常难过。”提起创业历程,巴桑苦笑着说。
“但是哗叽编织技艺能抢救成功绝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在合作社最困难的时候,是党和政府给了我帮助。”据巴桑回忆,当时因资金严重短缺,合作社几乎快要支撑不下去了,就在那时,政府得知了合作社遇到了困难,立马拨了一批帮扶资金来帮助巴桑和合作社,借着这笔资金,巴桑和老人们一鼓作气成功复原了哗叽的编织过程,抢救了这一濒危技艺。
吃水不忘挖井人。党和政府的恩情,巴桑永远忘不了。
因此,当合作社经营向好以后,巴桑便立刻转向带动周边的农牧民群众脱贫致富。“合作社的工人都是附近的建档立卡贫困户或者是残疾人,我还去了他们家里了解情况,确实有困难的才会招聘,而且招聘进来要学习一定的时间,哗叽编织至少要学6个月,学习唐卡至少要3年。”巴桑说。
巴桑的这一举动曾令很多人不解,因为在普通人看来,学习一门技术不需要那么长时间。对此,巴桑非常严肃地说:“在我这里来学技术,不是让你们来走马观花的,是要让你掌握一技之长的,要是学几天就跑,回去还是什么都干不成,又和原来一样,那在我这里学习又有什么意义呢?”
还有人担心学习时间太长,家里没收入,对于这个问题,巴桑从开办合作社之初就已经想好了,所有的学员在合作社学习期间食宿全包,每月还给2300元的工资,真正让好学之人能在合作社踏踏实实、安安心心地把哗叽编织手艺完全掌握。
从2007年开办唐卡画室到如今坐拥旗下以哗叽编织合作社为首的3家子产业,这一路走来,巴桑的收获太多。
在巴桑的办公室里,各种各样的奖项、奖杯,证书摆满了橱窗,记者粗略地数了数,光是摆出来就有50多个,其中更是有国家级工艺美术大师、自治区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国家地理标志保护产品等颇具分量的荣誉,据巴桑介绍,本月底他还将带着“泽帖尔”赶赴杭州参加纺织品行业相关比赛。
谈及合作社发展的未来,巴桑激动地说:“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推动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发展,要深化文化体制改革,完善文化管理体制,加快构建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相统一的体制机制。’为我们合作社的发展指明了方向,很快我们位于江北的新厂房就要建好,到时候我们将会再扩大人员和设备规模、也将更加致力于提高产品的质量和花样,带动农牧民增收致富,带动我们乃东区的产业发展。”
“相信随着党和国家的政策越来越好,‘泽帖尔’这份祖先留下来的遗产、这张响亮的泽当名片,一定能走出泽当、走出山南、畅销国内,享誉世界!”巴桑坚定地说。(记者 潘璐 李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