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一位几十年前熊汝兰接生的牧民来看她。
都市消费晨报、亚心网全媒体讯(文/记者 秦金俐 图/受访者提供 )在新疆阿勒泰地区青河县查干郭勒乡,91岁的熊汝兰被乡亲们称为“妈妈”,乡亲们也像敬重自己的妈妈一样敬重她。在那个缺医少药的年代,老人背着一把剪刀和一把产钳,翻山越岭走遍乡里每个角落,30多年里义务将300多个孩子平安带到这个世界。今年5月,在全国妇联评出的全国最美家庭里,熊汝兰获得最美家庭称号。
虽然已经91岁了,但熊汝兰仍住在乡里,不愿跟子孙们去城里生活,“这里就是我的家,牧民都是我的家人,我舍不得离开。”
1961年冬天,熊汝兰跟随丈夫从四川来到白雪皑皑的青河县查干郭勒乡。来后不久的一天,夫妻俩正在挖要住的地窝子,一名牧民跑来请她去为难产的产妇接生。原来,因为雪太厚,去县城医院已经来不及,牧民此前听说熊汝兰曾在老家的卫生院当过护士,就赶紧过来求助。熊汝兰跟着牧民跑到产妇家,经过一番抢救,保住了产妇和孩子。
几天后,熊汝兰又被另一位牧民叫去接生,可孩子生下来没有哭声,她通过人工呼吸把孩子抢救了过来。从此,熊汝兰会接生的消息就在乡里传开了,只要谁家有产妇要接生,都会找她帮忙。从1961年到1995年,查干郭勒乡300多个生命通过熊汝兰的手诞生。
义务接生随叫随到
一件“离奇”的事情,至今在查干郭勒乡流传。
1962年的一天,熊汝兰受邀去一户牧民家接生,当天晚上产妇生下一个男孩后,产妇的家人非常高兴,就要送熊汝兰回家,可被她拦住了,说产妇肚子里应该还有一个孩子。“我诊断知道是双胞胎,可产妇的家人不敢相信,非常吃惊。”熊汝兰说。他们一起陪着熊汝兰守着产妇,几个小时后,产妇果然又生下一个女孩。这件事,让熊汝兰声名鹊起。
牧民们住得分散,有些住在山里,熊汝兰接生经常要翻山越岭,骑马去的话会快捷很多,可学会骑马对她这个四川妹子来说并不容易,“刚开始我都不敢摸,别说骑了。”可想想焦急等待的产妇和家人,熊汝兰强迫自己克服心理障碍,跟着牧民练骑术。刚开始不适应,每天都觉得骨架都要被颠散架了,有几次还差点从马上掉下来。经过1年多的翻山越岭,她终于彻底掌握了怎么在山里自由熟练地骑马。此后,有牧民需要接生,只要传来话,她就会背着药包自己骑马过去。
为牧民接生多年,熊汝兰从不收取酬劳。一年冬天,一位牧民用马拉爬犁子拉着要生产的妻子赶了一夜的路来找她,产妇当时已经气息微弱,经过熊汝兰抢救,保住了大人和孩子。牧民拿出钱非要塞给她,被她断然拒绝了,不容置疑地说:“回家好好用这些钱照顾你的老婆孩子,多给他们补充点营养。”她的话让这个男人热泪盈眶。
毡房里、草场上、转场途中……熊汝兰总是出现在一个又一个产妇身边,牧民们都说,只要熊妈妈来了,就不用担心了。
乡亲帮“熊妈妈”渡过难关
牧民也用自己的方式回报着熊妈妈。1979年,熊汝兰的儿子意外去世,老伴有重病干不了活,她最小的孙子才8个月,养育孙子孙女的重担落在了她和儿媳身上,日子过得捉襟见肘。老乡赛义提的几个孩子都是熊汝兰接生的,知道了她的难处后,他赶来告诉她,只要有他一口饭吃,就不会让她家人饿肚子。此后,他经常给熊汝兰家送些面粉、麦子等粮食;还有牧民送来了奶山羊,保证熊汝兰的孙子有奶喝;当她发愁家里的柴堆快没柴了,突然就会发现,不知是谁悄悄给她家柴堆上堆满了柴。“那些年挺难的,是老乡的帮助,我们一家才渡过了难关。”熊汝兰说。
在熊汝兰孙女邹梅的记忆里,奶奶家大多数时候都很热闹,经常有牧民来家里做客,跟老人聊家常。奶奶也是乡里牧民节假日、办喜事时必请的贵宾。作为奶奶的孙女,她和兄弟姐妹从小就受到了牧民的特殊照顾和喜爱,去别人家玩,主人总是拿出最好吃的食物招待他们。“那时不觉得怎样,后来长大了才领悟到,奶奶的善良和爱心让她在牧民心中的分量极重。”在熊汝兰90岁大寿时,本打算跟家人庆祝一下,没想到来了很多牧民道贺,家里摆了40多桌宴席招待大家,唱歌跳舞热闹极了。
“现在走在街上,经常碰到人叫我‘妈妈’,说是我接生的,虽然他们很多人我都不认识,却觉得特别幸福,更舍不得离开这里了。”熊汝兰笑着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