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昆明西南方680多公里的地方——临沧市永德县，因为遥远而偏居一隅，虽然这里深藏着众多不为人知的关于茶树的秘密，一直以来却没有揭开它的面纱。
在6月明媚的阳光下，永德县举办芒果文化旅游节，我们从早晨开始辗转飞机和汽车，终于在黄昏时分来到永德。一踏上这片土地，芒果的醇香与茶叶的清香便从空气中飘来，让初来的人有种沉醉其中的感觉。
夜晚，在酒店，读到一篇文章《茶祖栖居的地方》：“欲探寻茶树演化的历史，找寻现实存在的茶祖，不得不去永德。在茶界，永德似乎是一个美丽无言且被茶人遗忘的远方。长期以来，其芒果的芬芳似乎掩埋了茶叶的辉煌。随着3株30余米高、距今两三千万年的茶树始祖——中华木兰于2006年被专家发现并由新华社发布，永德茶叶的光芒正穿越远古时空，慢慢朝生活中的我们走来。3株中华木兰，经久不衰，作为野生古茶树祖先的“活化石”，无言地向茶界诉说着关于它如何向古茶树进化的漫长时光故事。它的存在雄辩证明：永德乃是茶祖栖居之地。
原来，永德有这么多让人探寻和了解的故事，明天，与茶树的相见更加令人期待。
一
清晨，雨过天晴，空气清新。永德县委副书记莫韦嶙已站在酒店门口，年轻精干，他用略带外地口音的普通话说：“要了解永德茶，先带你们去看看茶厂。”“听口音，你不是永德人？”“我是广西人，是中国远洋海运集团深圳远洋股份有限公司派驻永德挂职扶贫的。”
原来，莫韦嶙曾是深圳公司办公室副主任，2017年9月从深圳来到永德，告别了繁华的高楼大厦，钻进了满眼葱郁的永德，海员出身的他，见过了世界各国的大海，对云南的大山却没有概念，如今成了永德一名政府官员，牵挂的是贫困县的帮扶工作，打交道最多的便是茶农，他说：“永德是茶祖栖居之地，这里的气候一年四季都温暖如春，而且日日与茶树相伴，这种不一样的美丽约会让我深深爱上这片土地。”
一路上，远眺群山，满山绿荫覆盖着永德3000多平方公里的热土。永德曾是茶马古道的必经之地，被称为“西南丝绸之路”江东走廊。永德是全国重点产茶大县，是国家茶产业发展规划县、国家标准茶园创建示范县，是普洱茶主产区和云南大叶种茶的原生地之一，曾是云南省第五大茶叶原料基地，2012年被中国茶叶流通协会命名为“中国名茶之乡”，2018年被评为“中国茶业百强县”之一。同时，永德县古茶树资源丰富，茶树树龄长达数千年，被称为“世界茶文化博物馆”和“世界茶树演化变异中心”，是世界茶树起源地中心之一。目前，永德县发现的野生茶林面积多达11万亩，野生茶树约50万株，为云南省各县之首。“但是，永德也是云南省国家级贫困县，扶贫的任务异常艰巨。”莫韦嶙说。
经过3公里路程，我们来到了忙见田村。这是一个汉族、布朗族、佤族、傣族、彝族杂居的村子，村中，只见连绵起伏的茶树一片片由远而近，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一些妇女正在忙碌地采摘茶叶，一幅灵动的“采茶图”跃然眼前。村中一角，一座“中远海运忙见田茶厂”的牌匾已赫然矗立。茶厂门前有碗口粗的茶树，新建成的车间里，一些工人在忙碌着。忙见田村有茶地面积1020亩，为帮助当地农民脱贫致富，中远海运集团投资270万元建设占地面积2203平方米的茶厂，以产业带动脱贫，项目完成后，茶厂年生产60吨晒青毛茶原料，普洱熟茶100吨，工夫红茶10吨，可实现工业产值1140万元。对一个500多户村子的山村来说，无疑是最真切的关怀。
为什么会想到建茶厂？莫韦嶙的思绪回到了2017年。
当时，莫韦嶙和另一个中远海运集团上海分公司派驻永德挂职扶贫的兰岳副县长初到永德，一腔热血，怀揣一定要干出点成就来的决心开始工作。莫韦嶙说，中远海运集团来永德定点扶贫已经10多个年头，10多年来的守望与承诺，先后投入资金帮扶教育和医疗。
他俩一到，最先品到的便是永德县德党镇茶城的茶叶，“永德县城德党是北纬24度以南最温暖的城。”当喝上第一口永德茶时，那种回甘、生津的清甜，那种明亮澄澈的淡咖啡色汤色，让莫韦嶙感受到一种温柔浓烈的暗香弥漫身体，一种温暖亲切的抚慰萦绕心灵。“这里是茶人的诗和远方。到这里如果没有喝过野生变异茶的人，真的不配称茶客。”莫韦嶙笑着说。
与永德茶相遇后，他们积极向公司提出倡议，发动员工购买了106462饼永德茶，金额达2000余万元，从中提取扶贫善款252万元，全部拨付10个乡镇116个村用于脱贫攻坚工作。
这个方式很快见效，农民看到了致富希望。但是，有了钱的农民又回到传统的生产方式上，茶叶的价格依然卖得很低；而收购后的茶又大多是中远海运集团职工献爱心买下的，形成不了良性机制。
莫韦嶙和兰岳意识到，靠“消费扶贫”，无论做得多好，还是不能托起永德茶产业的明天。
二
于是，他们俩走遍了永德的山山水水，调查、摸索、总结，找茶农了解，到茶山寻根。
“那一次，在大雪山，第一次亲眼见到了历经百年风雨依然擎天而立的古茶树，亲手触摸了被细雨浸润的茶芽那种苍翠欲滴的嫩绿，看到这些古茶树的一瞬间，真的有一种泪眼模糊的感觉，我的身边站着的是一棵棵茶树的先祖，每片落叶都是一部史书。这里的野生茶、栽培茶和变异种茶，堪称茶叶的历史博物馆。”莫韦嶙感慨道。
据资料显示，永德野生型茶树群落分布区域12.55万亩，品种有大理茶种等。主要分布在澜沧江水系和怒江水系的大雪山主峰山脉东西两侧及北面和棠梨山南面海拔1900—2600米范围内的南亚热带山地森林生态系统中。过渡型古茶树是目前云南省内发现较为完整的过渡型古茶树群落，也是研究茶树发源地的重要实物依据，分布在永德县乌木龙乡蕨坝、亚练乡章太和塔驮等地，约3000余株。栽培型茶树种植历史悠久，据记载，永德大面积引种试种茶叶始于清宣统二年（1910年）。截至2018年底，全县共有茶园面积24.19万亩，可采摘面积22.12万亩。
拥有丰厚的茶树资源，如果没有科学的栽培、采摘、制作技术，茶叶的价值是体现不出来的，如果没有找到扶贫的永动机制，茶产业的发展怎会如大海的浪潮般奔流不息。
“建茶厂，让农民采摘的茶叶不用自己随便粗加工，然后到市场上卖低价，可以直接将茶叶送到厂里来，解决茶农的后顾之忧。”这个想法一出，他们马上就开始策划实施。
两年时间，在中远海运集团的资金支持下，在莫韦嶙和兰岳的亲力亲为下，3个茶厂娅口村、放马场村、忙见田村拔地而起，每年可以生产240吨晒青毛茶原料，可实现工业产值2476万元，实现利润245.3万元，实现税收154.78万元。可安置农村富余劳动力55人，人均年收入3万多元，完成了为永德茶农脱贫致富建立的产供销一条龙体系，实现了从“输血”到“造血”的帮扶脱贫转变。同时，又请来云南省茶叶流通协会的专家对当地茶农进行茶叶技术培训、茶艺专长培训。从2018年到2019年先后举办了两届“永海杯”茶艺大赛，今年3月份，启动“永德茶业千人培训计划”，在10个乡镇培训2000余名茶农和茶企管理人员，受到当地茶人的热烈欢迎。
“茶者，南方之嘉木也。”茶圣陆羽在《茶经》里写道。如果没有感受到永德的嘉木之美，就等于没有到过永德。于是，我们来到了离县城10多公里的鸣凤山。
攀爬在鸣凤山上，这里的茶园面积达10000亩。随处可见一棵棵挺拔又盘根错节的古茶树耸立眼前，高大身躯经岁月的雕刻历经沧桑，斑驳的树干显示着年轮的记忆，繁茂的枝叶依然苍翠，恬静油亮的叶子细啜着一滴滴雨露一缕缕阳光，为守望已千年的茶人洒下一片片庇护的绿荫。整个茶山，伫立着众多生长良好的纯种的或变异种的古树，它们无言地相守清影，如一群群孝顺的子孙依偎在祖先身旁，以茶枝的手牵先祖的衣袖，以茶叶的清香奉献先祖的恩德。
“面对茶祖栖居的永德，我们怎能做一个匆匆的过客？”莫韦嶙满怀激情地说。
“9月，我们的挂职期将满，但是我们的身心已融入到茶水中，只想成为它生命里喝不尽的一滴，更想将茶祖的嫡系子孙们那一群群古茶树的醇香传播出去。在我们离开永德后，我们希望做一个‘海德号’的茶品牌，会像古茶树一样把根留住，餐风沐雨，枝繁叶荗。”莫韦嶙的话语里，饱含着对永德的情深意浓。
云南网记者李悦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