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网讯(记者 赵岗)“我可以放弃一切外在的名誉,但我放不下的是落松地小学的孩子。”见到农加贵的时候,他刚刚从北京领奖回来,这个身材瘦小、纯朴得如农家汉子的乡村教师告诉云南网(微信公号:yunnancn):“31年来,不管在外面参加了什么活动,心里最惦记的是别让孩子们的课程落下,得赶快回去。”
一个被世人遗弃的“大山禁区”
11月24日,云南网记者来到落松地小学,看到农加贵再次站到了讲台上。台下,是孩子们十几双渴求知识的大眼睛。从语文、数学、体育到科学、品德、地方课……都是农加贵一个人就开干了,这个开满柿子花的深山特殊学校,造就了他校长、全科教师、敲钟员、厨师、电工、木匠、瓦工集一身的奇特身份。
看着农加贵和孩子们灿如山花的笑脸,快乐地学习,谁会想到,这里曾经因为恐怖的麻风病而被世人所遗弃和冷落,曾经是多么的凄凉和无奈呢?
云南网(微信公号:yunnancn)了解到,截至1992年当地麻风病彻底消除前,从上世纪50年代开始,这里麻风病盛行,因其传染性会导致肢体和面部畸形,在没有医疗办法的年代里,人们普遍惧之、恶之。为避免疫情扩散和蔓延,附近村寨一旦发现麻风病患者,便将其送到这个人迹罕至的深山幽谷里,没有几年,麻风村便形成了,成为外面人不敢涉足的“大山禁区”。
当时全村共有56户180余人,其中麻风病人就有80余人,其余为病人的家属和子女。为使名字富有地域特色,引起社会的关注,当时地图上将这个麻风病人汇集而成的村子标注为“广南县新生疗养院”。村子没有村名,大家说起麻风村,都说“那个村”。
“天人交战”踏上不寻常讲台
“也许是一种人生的机缘吧,自从我踏入这所小学,与之‘结缘’,就再也没有离开过。”问其当初的想法,农加贵平静地说。
与病魔作斗争虽然可怕,但村民们意识到,更可怕的是孩子们没有书读,长大了目不识丁。随着适龄儿童的不断增多,就学问题成了全村人最大的难题。经过村民集体商议,出面与广南县皮肤病防疫中心协调,借用驻扎在村子里的门诊部一间房子做村里的学校。
“那个村”在多少辛酸与企盼中终于有了自己的教学点。可是,有了临时教学点,老师怎么办呢?在人人惟恐避之不及的地方,谁会愿意来教书?
“那是1986年秋季学期即将开学的一天,当老师的叔叔找到我,动员我到“那个村”去当代课老师,当时因为家里无法承担我的学费,我从高中辍学了。但我想都没想就反对了。说实话,那时真的一点都想不到会来到这里教书。”问起当时的想法,农加贵说。
麻风病在当时虽已能控制,但恶毒的疾病留给人们的印象实在太恐怖了。叔叔的这一提议不仅农加贵想都没想过,也招来了全家人和村里的竭力反对。
一向沉默寡言的父母劝慰道:“小贵,我们把你拉扯这么大了,不想把你亲手推进病魔的深渊,你看那些医生“全身武装”才敢进村。你可要想清楚,别为了每月区区19块钱毁了自己的人生,将来谁会愿意嫁给你,你还想结婚吗?”
亲戚邻里听说此事,也纷纷到家里来劝阻,大家一致说:“不要去‘麻风村
教书了。”大家的反对让农加贵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中。何去何从?是屈于世俗观念,让自己一辈子与土地打交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聊寄此生?还是冲破世俗的眼光,走进“大山禁区”?
1986年9月1日,农加贵简单收拾好行李,在叔叔的陪同下,忐忑不安地走进了“麻风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