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兴新村 见证台湾省政府沧桑
本报记者 柴逸扉
如果要问大陆读者和网友台湾省的省政府在哪里,恐怕大多数答案是:台北。其实,在台湾光复后,台北市短暂地当过台湾省政府的驻地。但从1955年之后,台湾省政府就“隐居山林”,搬到了南投县虎山山麓的中兴新村。
老旧宿舍久未整理,杂草横生。 郑清元摄在1998年12月之前,岛内大部分的县市由台湾省政府负责管理,因此当年的台湾省省长为重要职务,省政府业务多、机构大、人员足,中兴新村也是一派车水马龙的繁忙景象。但自从李登辉提出“冻省”后,省政府名存实亡,不再承担管理职能,中兴新村也渐渐衰落、人烟稀少。虽然目前关于它转型的规划、设想很多,但未来何在,中兴新村仍在迷茫中。
过去:欧式花园充满人情味
从空中或高处俯瞰中兴新村,很多人难以相信这是台湾的一个社区,因为它的外形很像欧洲的某个小镇。事实上,这正是台湾第一个以欧洲花园城市理念规划的村落。
人车分道、邻里单元、雨污水分流的下水道系统,全区没有电线杆、低密度开发、高密度绿化,这些先进理念在中兴新村一一落实。当时,台湾大部分的厕所还是茅房粪坑,中兴新村已经采用抽水马桶。
除了办公场所、员工住宅,中兴新村从医院、学校、警局、银行、邮局、图书馆到儿童公园、殡仪馆等设施一应俱全。
在当年,中兴新村让大家羡慕的不仅是环境设施好,还有各种福利。交通不发达的年代,省府员工有令人咋舌的“省府交通车”,29辆大客车每天上午、中午、傍晚在各路口接送他们上下班,即便距离可能只有短短几十米。周日早晨,省政府会安排免费往返台中市的班车,方便大家去逛街消费。员工婚丧喜庆、师生户外教学比赛等需要时,都可申请派车。
此外,省府每周末都在中兴会堂播放二轮电影,一天三场,票价不到外面的一半,快开演时若没坐满,还会放学生免费进去看。即使一个垃圾桶,也能见证村中生活质量:省府曾发给每户一个,质地厚实,大家舍不得装垃圾,用来装米。
对比其他村落小区,中兴新村样样建设都到位,街坊邻居也更充满人情味。曾在这里居住的老居民表示,当年中兴新村在省政府的眼皮子底下,治安本来就好,住户都是公务员,上班是同事,下班当邻居,小孩一起读书成长,各家感情好到可在工作和生活上彼此照应,外出也能帮对方看家。
现在:人烟稀少形同废墟
不过,中兴新村的一切美好,如今都成为了老住民的记忆。1998年12月起,台湾地区实行“冻省”。
从此,台湾省政府、省议会等相关机构名存实亡,不再承担对岛内县市的管理职能,从而导致机构大为精简、人员不断出走,中兴新村的优厚福利和繁华场景也逐渐消失。2000年政党轮替,中兴新村的村民第一次被告知必须搬迁,从此这里日渐成为“门前冷落鞍马稀”的荒凉之地。
目前,中兴新村除了省府大楼、省政数据馆等少数厅舍仍有人办公,包括中兴会堂、游泳池几乎都处于闲置状态。2427户的宿舍群,超过一半空置,村民也从全盛时期的2.3万多人减到8000人。
少了人气,许多空宿舍被偷、被拆得残破不堪,只能搭铁皮围篱防堵;院落里更是杂草丛生。入夜后,村里一片死寂。
尽管中兴新村的外观不减当年风华,内在却已走样,成为岛内最大的蚊子公教园区,凋敝至今。95岁的林松期,目前仍在中兴新村开文具店,但生意冷清,一天有时候只入账100元新台币。
不过在中兴新村四周,近年相继开发豪宅,房价连番涨,人车渐增,与隔壁废墟般的村子,形成内冷外热的反差景象。一些房地产业者觊觎这座村子,视它为周边住宅的后花园,希望将它再度开发。
将来:意见纷呈不知出路
中兴新村的出路何在?一段时间以来,中兴新村被规划为“高等研究园区”,其中南核心区持续招商,已有“工研院”等研发单位及34家厂商进驻;北核心区省政府所在地,“国发会”表示要加强行政机关办公机能;而宿舍群则被南投县府指定为文化景观保存。
但是,近日有意见认为,高等研究园区定位不适合中兴新村的发展,应参考德国鲁尔工业区博物馆的概念,让中兴新村成为生活博物馆,结合部分当局的部门迁入行政区闲置空间,带动活化宿舍区。
当地居民最近也筹组“中兴新村保存活化策略联盟”,集思广益督促当局,让中兴新村成为重要的文化资产。包括台文化部门补助整修驻村艺术家14栋工作室、中部科学工业园区提出建设青年创意实验基地等方案,都希望尽快执行。
“改变急不得,要以找到需求为前提。”亚洲大学副校长刘育东长期观察中兴新村,也认为翻转中兴新村的命运必须跨部门讨论、和民间长期对话,找出清楚的定位。
前台湾省省长宋楚瑜建议,中兴新村的未来,应该和南投县的发展一起统筹考虑,不要各自为政。南投县县长林明溱表示认同,强调只有先解除中兴新村“特区”身份,才能将它纳入南投的都市计划整体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