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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工自述:疫情下的亚马逊仓库是什么运转的?

时间:2020-09-10 22:39:46

神译局是36氪旗下的编译团队,关注科技、商业、职场、生活等领域,重点介绍外国的新技术、新观点、新风向。

编者按:随着疫情的加深,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依赖电商购物,亚马逊趁此机会大大扩张。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媒体和机构曝光了亚马逊仓库的管理问题、疫情处理不及时的问题以及压榨员工的现象。作者是亚马逊仓库的一名临时分拣工,他用朴素直白的文字记录下来在疫情期间仓库的日常工作,并对上述问题提出了自己的思考和见解。本文作者Ryan Fan,原文标题“Here’s What It’s Like to Work in an Amazon Warehouse Right Now”.

图片来自Getty Images|摄影Johannes Eisele

顺利被录用

我是亚马逊仓库的一名员工,我对这里的印象很一般。有时候我喜欢这里的工作,有时候不喜欢。但鉴于以前在沃尔玛的工作更糟糕,所以我在目前的岗位上还算过得去。沃尔玛给出的薪水更少,而且在货架上找到相应的物品更困难――在亚马逊,一台电脑就可以搞定这个问题。

在亚马逊仓库的工作,大部分时候我都感到无聊、孤独,90%的情况下,我就一个人呆在自己的位置重复劳动。

回忆我求职的过程,我当时没有费什么精力就被录用了。在这之前我还当过暑校的老师,但我丢了这份工作,所以我急需一份新工作。

在亚马逊仓库里,我是一名分拣工。除了我这个工种之外,还有装卸工、包装工、柜台、看门人、保安以及监督工人保持社交距离的工作人员。工作的直接领导――我的经理――对我很好,我有几次工作玩手机被他抓到过,但他也只是温和地批评了我。

我不知道这种工作是不是可以长期做下去。就目前而言,我觉得自己能在暑假有活干已经挺幸运的,而且我遇到的同事人都不错。

但这份工作也是真的辛苦。我在上岗两天后,就觉得换一双鞋子,因为要不停地跑步,双脚痛得厉害。在亚马逊仓库工作是一种独特的体验,我甚至觉得它有点像在军队一样――我们有一支庞大的队伍,人人各司其职,遵守统一的规定。

分拣工:每天要检查“成绩排名”

评价分拣工作的指标有两个:工作的小时数,以及每小时能分拣的包裹数量。在刚开始这份工作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好“老师”,她教我怎么分拣包裹更快更好。如果我分拣的速度太慢了,经理就会过来叫我加快速度。现在的基本节奏是:每小时处理350个包裹,间隔节奏大概为7秒。

一开始我完全跟不上这个节奏,一小时最多能处理250个包裹,平均需要花11秒。然后就有人(就是我提到的老师)过来检查我的工作,看看是哪里出问题了。她教我怎么分拣才能更快。虽然我是新来的员工,但是我知道经理还是会对工作速度太慢的人有意见。

工作到第三周以后,我开始变得得心应手,每小时可以处理400个包裹。我到现在也说不清为什么速度变快了,我猜可能就是因为熟能生巧吧。

在换班的时候,我会去电脑上检查自己的“成绩”。电脑上把所有的分拣工按照标准排了一份名单。最开始我的表现非常糟糕,总是在第20-30名徘徊。电脑还一直提示我“分拣速度太慢”。不过我到后来表现变好了,超过了80%的同事。我其实没有把这分排名看得很重,对我来说它就是电脑上的一则消息而已。不过我心里隐约觉得,把员工按效率排名的做法是有点问题的。

尽管我后来被夸赞为“经验丰富的老手”,但一旦遇到了大件包裹,或者掉落的包裹,我还是觉得自己的速度被拉下来了。有时候包裹会掉到地上,然后Kiva(运送包裹的机器人)就会定住不动了。这时候我们就要在计算机里输入“Andons”,这是一个在我看起来很花哨的技术术语,其实就是上报这一“技术故障”。

和我们配合的这些机器总会出问题――这让我燃起了希望,看来这种分拣的工作永远需要人工,不会变成百分之百的自动化。但是机器一出问题,我们的效率就会下降,成绩就会变差,这一点又让人觉得很无奈。

我听到有传言说亚马逊的仓库不让工人用卫生间。怎么说呢?我自己有半小时的休息时间,但是每个仓库的休息时长是不一样的。只要我能保障效率,不会有上司在我休息的时间阻止我上厕所的。

所以我在上厕所之前,首先要看自己的工作效率是否符合要求,而且还要保证自己从卫生间回来后能补的上这几分钟的空缺。从这一点看,上厕所确实让人感到压力很大。

疫情措施:追踪器、酒精和口罩

我只在这一家亚马逊仓库工作过,刚好赶上了疫情。所以我不知道疫情前后仓库具体有什么变化。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亚马逊确实已经在卫生保障方面做到最好了。我们可以随便使用这里的消毒洗手液和酒精喷雾,它们被放置在每个站点、每个桌子和所有的饮水机旁边。

有一天,我们被要求戴一个追踪器,如果两个员工之间的距离不足6英尺,追踪器就会报警。但是这个追踪器我们只戴了一天,它应该还在测试阶段。后来在疫情爆发的几个站点,员工才被要求继续戴追踪器,严格保持社交距离。说实话我觉得公司确实在想办法让大家保持距离,这一点很不错。此外,我们还被要求戴口罩,公司也会免费发口罩。不过就算我们没戴,也不会有人强制我们戴上。而且我说句实话,像是分拣这样的体力活,戴着口罩连续工作几个小时实在是受不了。

在进仓库大门的时候,门口会有监视器用来检测工人之间的距离。如果两个人距离过近,监视器就会报警;反之则会显示绿色。然后我们需要测体温,会有员工在门口为我们手动检测。如果一个工人的温度超过100.4华氏度(38摄氏度),那么就要求它回家休养,但工资照付。不过关于这一点,有一些报道称这些员工最终没能拿到全额工资。

我唯一觉得亚马逊可以改进的地方就在入口。每天下午六点我们会进行一次换班,那时候大门就会变得拥挤不堪:一部分人轮班结束匆匆回家,另一部分人涌进来想要尽快到岗,大家都堵在一处,我们在大门口的时候根本没法保持社交距离。

我也是一下班就想立马冲回家,但我不光要在仓库门口经历一次人挤人,还要在停车场排队出去,另一些人为了更快回家,选择坐公交车。

我觉得要想避免这个问题,我们应该把轮班的时间稍微错开一点。

“徒劳无功的西西弗”

有的时候,分拣的员工数量大于站点数量,所以有些分拣工就会呆在一边等,直到有了新站点开放。在等待的过程中,他们是不需要干活的,就像一台待机的机器。说实话我一点都不介意当这种待机的机器。

亚马逊仓库里也有一些自动分拣站,会自动把包裹装进大塑料箱里。这时候我们的工作就是把箱子推到传送带那边去。

我有一次被分到了这个工作,把这些很重的塑料箱用推车推到传送带那里。每当我把60个塑料箱搬到传动带那边,卸下来,然后拉着空推车回去,新的塑料箱又在等着我,这些塑料箱的数量无穷无尽,我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徒劳无功的西西弗。基于这样的原因,我开始抵触这个岗位。

这也让我想到:幸亏自己只是一名季节工,而且干的又是分拣这样的简单工作。

我不喜欢这份工作,但它也绝没有媒体上说的那么糟糕。大部分人并不了解,在我工作的大部分时间里,我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没有人和我交谈――不过想到这是在疫情期间,我觉得孤零零的工作反而是一件好事。对仓库领导来说,这也更方便管理。

我和其他人也有互动。我的经理很善解人意,我身边的同事也都乐于帮助我,我很喜欢和他们互动。有时候我们一起抱怨机器的故障,或者谈一谈彼此遇到的问题,觉得很有共同语言。

任何便利的背后都有人付出代价

外界常批评亚马逊用不人道的方法逼员工提高生产效率,但我觉得真正作恶的反而是对此一无所知的消费者,是他们想要在两天之内、不花一分钱运费就收到包裹。

人们大概想不到,自己享受的每一份便利,背后都有人付出相应的代价。我在亚马逊工作后最大的感触就是,为了保障这里员工的权利,我以后不会在亚马逊上购物了。

我知道,当我提议放弃在这个平台上购物时,很多人觉得没有亚马逊,就像是末日要到来一样。这说明什么呢?说明这个科技巨无霸已经占据了我们的数字市场,而且疫情让这一现象变得更加严重,因为它加速了我们对网购的需求。

向公司施压,要求支付工人更高的薪水,要求组建工会,这些做法到头来会减少亚马逊的财务收入。如果我们不在这个平台上购物了,亚马逊就不得不裁员以节省成本。最后收入减少会让它屈从于我们的条件,切实保障工人利益。

现在已经有不少媒体和组织都在报道亚马逊工人苛刻的工作环境,这些报道没有错,但我们很少去讲消费者在这一过程中扮演的角色――当消费者对这个平台产生依赖,当消费者迫不及待地要收到包裹,工人们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我希望看到这篇文章的读者,在了解仓库里发生的这一切后,如果下一次在24小时内没有收到亚马逊包裹,愿意稍微耐心等待一下。

亚马逊会不惜花一切代价满足消费者,这是它成为全球电商巨头的原因。但它的一切都来源于消费者,而消费者――尽管他们可能还没意识到――是有能力改变亚马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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