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联邦税改法案的主要内容之一是将股份有限公司的企业所得税税率从35%降低到21%，当前各界都在关注此项调整带来的影响。
税率降低主要惠及法人制企业
美国联邦税改法案将股份有限公司的企业所得税税率大幅降低，意在通过低税率，减少美国跨国企业在美国以外的投资，吸引其他跨国企业到美国投资，从而刺激国内经济，达到增加就业和促进GDP增长的目的。
由于在美国只有股份有限公司缴纳企业所得税，其在企业总数中占比并不高，占大部分的是独资企业、合伙企业和无限责任公司等穿透实体。这意味着，最终减税的效应可能并不能惠及在企业数量中占比较高的中小企业。这样的税收结构决定了税率骤减不能给全美企业减负带来非常显著的效果。
根据美国国会税收联合委员会的报告，此次税改会使美国联邦在10年内净减少企业所得税收入5610亿美元。如此规模巨大的减税额度如果仅惠及大企业，则会造成税式支出的不公平。税收减免在不同企业间的不平衡有可能会改变美国的市场结构，带来无法预料的影响。
低税率或导致美国成“避税天堂”
经过此次税率调整，美国的企业所得税名义税率水平从世界前列下降到中下水平。对比其他G20国家，我们也会发现美国从税率排名靠前的国家变成了倒数的国家，这种变化的结果是使美国成为一个新的“避税天堂”。
以低税率吸引全球投资，在一定程度上违反了国际贸易规则，破坏了国际贸易平衡，是为了自身利益而将其他国家陷于被动境地的行为。这将会引发G20国家在税制竞争力上的重新博弈。如果其他国家无法作出应对，则美国将成为最具竞争力的避税港。但是，假设其他国家作出应对，一方面要受财政赤字的约束，另一方面，由于部分G20国家还持有一部分美国国债，则美国由于减税所产生的财政赤字的部分溢出效应将由其他国家“买单”。
属地制将增强低税率的影响
此次美国联邦税改，对于居民（包括自然人和企业）的境外所得采用属地原则，将境外利润的抵免法改为免税法，即无论在境外缴税多少，回到境内均不需再缴，并且对美国企业从持股10%以上的海外子公司获得的股息免税，同时修订税制来避免企业向境外转移利润、投资和工作岗位。
美国是一个资本输出型国家，美国企业在海外留存资产和利润导致大量的就业机会输出，显然会抑制美国经济的发展。如果此次税改仅是降低联邦企业所得税税率，依然采取抵免制，则境外所得汇回美国所能产生的名义税率最低仅为21%。但是，属地制将增强美国企业所得税税率降低的效应，因为假设美国资本输出的东道国税率低于21%，则在免税法下，其最终的名义税率完全有可能低于21%。
税改对资本回流的作用仍待观察
此次税改降低税率的另一重大意图——吸引美国企业回国投资的作用也有待商榷。美国有实力的跨国公司早已构建好适合自身业务结构的组织模式和税收安排，许多公司与被投资国有相应协定或把实际管理机构设在避税港。
此次税改将企业所得税名义税率降到21%，但跟这些公司原本拥有的条件相比，优势仍不明显。且仅税收一项优惠是否足以让这些公司回到美国投资，仍是一个未知数。
在美国减税的背景下，各国的税制会受影响并作相应调整，因此在短时间内，美国企业所得税税率降低会对海外资本产生一定影响。但从长期看，这种影响会在一个动态变化的过程中，在国与国之间的博弈中，产生新的均衡状态。因此，我们还无法对美国联邦税改引致资本回流作出绝对的判断。
（作者为北京国家会计学院财税政策与应用研究所所长 李旭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