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方海平 上海报道
2017年是养老金正式投资运营的第一年，人社部社保基金监管局副局长汤晓莉日前在养老金精算报告发布会上披露了委托投资基本情况，去年9个省市与社保基金理事会签订了委托投资协议，委托金额4300亿，到位资金1700亿。汤晓莉同时预计，养老金委托投资运营首年收益率可达5%。
相比于4万亿的养老基金总余额，目前已经实现的委托金额偏低，且不及市场预期。
多位社会保障领域专家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在我国目前2000个养老金小水池分散收支的局面下，地方政府委托投资的积极性并不高，实现真正有效的投资运营，参照国外全国统筹、大收大支是必然选择。
从养老金的投资管理规定和收益率上来看，中国社科院世界社保研究中心副秘书长齐传钧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国外成熟模式中养老金的投资均是全球配置，对权益资产的投资也几乎没有限制，“其实养老金这种长期资金更有抗风险的能力，我们针对投资海外市场和权益资产上的限制应当放得更开。”
收支压力渐增
2015年国务院印发《基本养老保险基金投资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意味着养老金市场化投资大幕开启。一方面，在经济转型和老龄化背景下，养老金账户收支压力越来越大；另一方面，数万亿的养老保险基金此前只能存入国有银行或购买国债，收益率仅略高于2%，不仅低于银行一年期存款利率也低于同期通胀率。
《中国社会保险年度发展报告2016》显示，城镇职工企业养老保险抚养比（参保职工人数与领取养老保险待遇人数的比值）逐年下降，从2011年的3.16下降至2016年的2.80。同时，全国企业养老保险基金可支付月数也在逐年下降，从2011年的19.5个月下降至2016年的17.2个月。另据日前发布的《中国养老金精算报告2018-2022》测算，到2022年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基金的可支付月数将下降至13.3个月。
在此之前，已有企业年金和全国社保基金理事会管理的全国社保基金这两只基金在投资运营。据记者了解，企业年金自2007-2016年10年间的平均收益率为7.57%；社保基金成立以来的年均收益率为8.37%。而未进行投资运营的基本养老保险基金在2009-2014年间的收益率分别为2.2%、2.0%、2.5%、2.6%、2.4%和2.9%。
“首年5%的收益率很难判断它的表现好不好。这种长期资金主要看长期的年均表现，但首先要肯定的是5%的收益已经远超此前没有进行投资运营时的收益表现，并且战胜了同期的通胀率、存款利率和国债收益率。”齐传钧称。
即便如此，地方政府委托投资的积极性似乎并不高。截至2016年末，我国城镇职工养老保险基金累计结余3.86万亿元，委托投资的金额仅4300亿。
多位社会保障领域专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从地方政府的角度来看，他们对此不太感兴趣，在现有的分散收支体系下，资金留在地方可以给当地很多支持。
“地方政府主要考虑的是养老金的安全，并没有针对收益率的考核，他们也就没有委托投资的动力。”上海财经大学公共政策与治理研究院副院长、社会保障研究中心副主任郑春荣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
据记者统计观察，目前已经与社保基金理事会签订了委托投资协议的省份，主要集中在养老金收支压力比较严重、结余较少的地区。从抚养比上看，仅北京和河南两地的抚养比在全国平均水平（2.8）以上，其余均在其下；从累计结余上看，截至2016年末城镇企业职工养老保险基金累计结余在2000亿以上的6个省份中，首年仅北京签订了委托投资协议。
专家建议放开海外配置
对比海外养老金投资市场，OECD发布的2017年养老金投资报告显示，在OECD统计的73个国家中，除了尼日利亚外，其余全部国家的养老金投资在过去5年中的平均实际收益率（扣除通胀因素后）均为正。所统计国家中有一半在过去5年的年均名义收益率在6%以上。
齐传钧对记者指出，要考虑到国外养老金是全球配置资产，而中国的社保基金主要投资国内，中国过去十几年是经济高速增长的一个阶段。“养老基金作为长期资金，其实比短期资金更具有抗风险的能力，国外养老金在股权上几乎没有限制，也允许投资海外，即使金融危机期间，大量养老金账户20%-40%的回撤，现在也基本都恢复了。国内的投资范围可以放得更大一些。”
《基本养老金投资管理办法》规定，养老基金限于境内投资；投资股票、股票基金、混合基金、股票型养老金产品的比例，合计不得高于养老基金资产净值的30%；投资国家重大项目和重点企业股权的比例，合计不得高于养老基金资产净值的20%等。
郑春荣表示，现阶段限制养老金投资海外并无不妥，一是资金量过大，难以进行有效资产配置，容易受各国政策限制，其次也容易影响汇率。
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社保研究中心执行研究员张盈华对记者表示，一些国家的主权养老基金选择海外投资，尤其是趁新兴经济体上升期获得较高收益。我国基本养老保险基金可以考虑放开一定比例投资海外优质资产，尤其是符合长钱特征的资产，从海外市场找“红利”，这也是通过全国社保基金理事会集中运营的优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