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娱乐独家对话辛柏青
“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余光中的这首诗形容的是李白。在极尽盛唐气象的电影《妖猫传》里,李白即使戏份不多,也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一千个人心中就有一千个李白,对于这个难度颇大的角色,导演陈凯歌选择了演员辛柏青。
邀约的最初,辛柏青是犹豫的,“因为我不知道怎么演,我觉得太难了,李白不好演”;试了装往镜子前一站,辛柏青的信心来了,“我说导演我能演了,我知道怎么演李白了,我可以演了”;但是直到片场,辛柏青依然不知道具体用什么方法去演,只知道肯定不是常规演法。
在辛柏青的分析里,李白爱喝大酒,“处于一种深度昏迷和浅昏迷状态,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演诗仙李白,自然也应该在开机前喝点酒进入状态,然而辛柏青却对酒精过敏,喝一点就全身发红,只能勉强用酒沾湿嘴唇,找到一点满口酒气的感觉。
正式开拍后,第一场戏只走了位,甚至没有试戏,然而只拍了一条就顺利通过,“导演就说,全有了,就是他,这个就是李白,又那么肆意,又那么恰如其分”。
在第30届东京电影节期间,新浪娱乐对话演员辛柏青,听他讲讲他与李白“跨越千年的默契”。
新浪娱乐对话辛柏青@东京电影节
李白肯定不是常规演法
“拍了一条以后,导演就说,全有了,就是他,这个就是李白”
新浪娱乐:这次东京电影节放映了《妖猫传》最新的6分钟片花,您看完觉得如何?
辛柏青:我觉得挺棒的,挺震撼的。又有大场面,又有那种悬疑,还有诗意,还有浪漫主义色彩,我觉得多种元素都有。挺让我意外的,我没想到是这样一个故事,因为说实话我去演这戏的时候,我拿到的只是我这一段戏的剧本,整个戏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成片是一个什么样子,今天一看片花,还挺兴奋的,挺期待看到这个全片的。
新浪娱乐:当时是怎么跟陈凯歌导演达成这次合作的?
辛柏青:其实就是去年5月份,我听说陈凯歌导演要见见我,说有一个角色,这角色叫李白。我当时就挺懵的,我说,哎李白?可能我长的有书卷气吧,我就去了。
我记得是在香河那个影视基地见的导演,导演就跟我讲,李白大概是一个什么情况,他要拍这部戏的一个大概意思,然后说你有没有兴趣?我那时候也特执着,我说我想想,我考虑考虑,真的是这么说的,因为我不知道怎么演,我觉得太难了,李白不好演。
然后导演也特有意思,行,你考虑考虑,我也考虑考虑,这样你要有什么想法咱们随时沟通。
后来我们就达成一个一致说,我们可以先试一次装,感觉一下,然后就试了装。当所有的装扮,胡子头发都弄好了,穿上这身飘逸的衣服以后,我往镜子前一站,我说导演我能演了,我知道怎么演李白了,我可以演了。
然后凯歌导演也特逗,他说,我也觉得你可以演了。就是迅速达成一致了,首先就是在外形认可度上,我心目当中对李白的认知,我在镜子里看到了,而导演也看到了。
《妖猫传》李白
其实说实话,这个李白,大家太熟了,四五岁小孩就开始背李白的诗了,妇孺皆知。所以说中国有多少人,就有多少个李白形象,因为每个人心目当中都有一个李白,可能都不是一样的。又在电影篇幅这么短的一瞬间里去展现李白,是一个挺挑战的一件事儿。所以那个时候见导演的时候,我就跟导演说,我说我不知道怎么演,我考虑考虑。
新浪娱乐:后来是找到怎么演的方法了吗?您觉得演这个人物的诀窍在哪?
辛柏青:其实定完装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我是可以演的,但是我还不知道怎么演的。我只是知道我像,很像,导演也是这种感觉。后来导演说,怎么演他也不知道,有可能到了现场再碰。反正我们有一个共识,肯定不是常规演法。
李白可能就是一个有点癫狂,有点迷乱,又才华横溢,出口成章,出口成诗的那么一个大才子,整天喝大酒,处于一种深度昏迷和浅昏迷状态,就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一种状态。但是实际上,李白跟所有人都不一样,他在这种状态的时候是内心特别特别清醒,特别特别明白的。
相反,不喝酒的时候他可能有点糊涂,在人事关系上,在仕途上,他受到了一些挫折。但是真正当他肆意挥洒自己豪情的时候,他内心极其清澈和通透。
反正我跟导演聊的就是这些东西,具体怎么演也不知道。直到拍我的戏的那天,然后我就坐在椅子上,导演给了一个调度,就是我是被高力士扛着,扛到了极乐盛宴上,然后坐在那个酒池旁边。我坐在监视器前边那个椅子上跟导演聊的时候,突然就觉得,哎呦一瞬间灵光一现,后来导演说,那我们去走走位置吧,走完位置以后,导演说,我们拍一条吧,我说好,那拍吧,就不用试戏了。
拍了一条以后,导演就说,全有了,就是他,这个就是李白,又那么肆意,又那么恰如其分。反正导演挺不吝赞美的,把他所有的肯定都说出来了。当时我也挺兴奋的,没想到演一条就得到导演认可了。
导演说,不用拍了,就是这个,已经OK了,技术上也没什么太大问题,有一点小穿帮,我宁可多花点钱把那个小穿帮抹掉,我也不要再重复了,因为演员的那一瞬间的那种灵光一现极其珍贵,我要这个东西。我当时觉得心里特温暖,然后就这样就被导演肯定了,后来就拍得极其顺利。
辛柏青
新浪娱乐:一条过真的挺不容易的。
辛柏青:我也没想到。
新浪娱乐:那您的戏份中大部分都是一条过的吗?最多一条拍了多少?
辛柏青:最多一条大概拍了有六遍,可能也就五六遍。
新浪娱乐:确实是拍得特别顺。
辛柏青:对,我都没想到,因为我知道凯歌导演是一个非常非常严苛的导演,我都已经想好了,我就把自己全部身心就交给了《妖猫传》剧组,交给凯歌导演,交给李白。我就想可能就搓层皮嘛大不了,在那重新锻造一下自己。
但是也是因为前期准备得比较充足,也跟导演沟通得比较顺畅,导演说的话我都明白,这点很重要。有的时候导演说什么你不一定明白,但是凯歌导演说所有的话我都明白,后来就特别顺利,就达到他的要求了。就是我跟导演在比较和谐的共振上了,处在同一频率上。
新浪娱乐:片花里李白在极乐盛宴上对杨贵妃吟诵了一句“云想衣裳花想容”,您的那个表情特别复杂特别难形容,但又很到位,当时您演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辛柏青:其实我就演了一个挺逗的,我没当正戏演,这戏一当正戏演就完了。就是一句特随意的,看着她,哎呀你说这个女人怎么形容呢,还有什么词能形容呢,只有我的诗,“云想衣裳花想容”呗。就又有得意,又有欣赏,挺不单一的我觉得这种情感色彩。
辛柏青
这辈子能演李白很知足
“导演说辛柏青你就是李白,你就随便做吧,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新浪娱乐:这次导演对《妖猫传》的追求是极尽盛唐气象,我们也都知道李白的诗是“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可以说这个角色对盛唐气象有一个举足轻重的作用,您自己怎么看待这个角色?
辛柏青:我特别认可你说的,余光中先生给李白的评价就是“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确实是,包括电影里边杨贵妃也回头对李白说了一句,“大唐有你,真好”,其实就是处处都在透露出来李白对于盛唐的那种文化上的贡献。我觉得他是不可磨灭的,李白给盛唐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反正我觉得能演这样一个人物,这一辈子也挺知足的了。
新浪娱乐:片花里面李白吟诵了“云想衣裳花想容”,张雨绮饰演的春琴也吟诵了这一句,很好奇李白和妖猫有什么样的关系?能给我们剧透一下吗?
辛柏青:说实话我在拍这个戏之前,拿到的只是我的戏份,全戏什么样我并不知道,只是听导演说这个人物很重要,期待值很高。电影开始没多久,白居易就一直在说盛唐有个李白,用现在话说李白就是他的偶像,所以一直带着一种期望,可能观众也会有一个期待,看看李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是带有某些期待的,只是跟我说了这些。但是具体他跟妖猫是什么关系,我觉得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就像我们刚才那个话题,你盛唐不说李白,我觉得不太可能,李白就是它的一个文化符号。
新浪娱乐:在不知道整体剧情的情况下,导演跟您说戏强调了哪几点?
辛柏青:其实强调的就是,你就随便吧。当然演完了以后他说,你演的对了,怎么都是李白,你就是李白了,哪怕我往那一靠。后来又拍一些闪回镜头,喝酒什么的,他说辛柏青你就是李白,你就随便做吧,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觉得可能在那一刻,在精神上融合了,跟李白有一种跨越千年的默契吧。
辛柏青饰演李白
新浪娱乐:您觉得自己的性格跟李白有相似的地方吗?
辛柏青:我想肯定会有相似的地方,骨子里可能会有那种挺倔强的东西,李白挺倔的,挺轴的,你想杜甫都说他,天子呼来不上船,这是杜甫写的诗,说的自称臣是酒中仙嘛,就他一喝多了,谁都不认识。但是他其实也挺悲哀的,李白就是清醒的时候真是一个情商不高的,他把所有的情感和情商都放在他的诗句里了,他做人上好像挺失败的,他入世结交的一些朋友都不太如意,都没有帮上他什么忙。
其实好多人还都帮他,有一个唐朝公主还给他力荐去做官,名义上好听,发布重大消息的机关,但实际上任何的权利中心他都碰不到边,他是挺郁闷的,又有人排挤他,最后挺无奈地就走了。
新浪娱乐:您当时为了演李白,除了看他的诗,还做了哪些准备?
辛柏青:其实就是看诗,看书,导演给推荐的一本书叫《李白与杜甫》,那是郭沫若写的,但是学术性很强,就是有点枯燥,跟编年史似的,这一时期他经历了什么事儿,然后写了什么诗,然后有一个对比,杜甫曾经在人生的某些阶段曾经怎么怎么样,也写过一些诗。主要是看书,没别的好办法。
新浪娱乐:您最喜欢李白的哪句诗?
辛柏青:我最喜欢的还是那个“五花马,千金裘”,那个特别豪气。但是他用的是人家朋友的钱,八匹马卖了去,这个也挺逗的,李白真的挺怪的一个人。
新浪娱乐:您最近在忙什么新作?
辛柏青:你一问把我问懵了,我好像一直在演话剧,没有什么新作。话剧演了一个《谷文昌》,一个现实主义题材的话剧,已经开始演了,我们11月初还要去上海演,大概就是这个计划,后边有可能会接一个电影,但是也没有最后确定。
新浪娱乐:电影、电视剧、话剧,您自己更享受哪个?
辛柏青:我做的最多的就是话剧,也可能是因为我的本职工作,所以我对话剧的情感可能放得更多一些,因为你要做这个事儿,你必须得投入啊,你投入了就会放进去很多的感情色彩,就会注入情感,我觉得在这方面我对话剧的情感注入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