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一带一路”顺应时代潮流,适应发展规律,正成为造福沿线国家的和平之路、繁荣之路、开放之路、绿色之路、创新之路、文明之路。
为庆祝第二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在北京隆重举行,北京日报推出“丝路画卷北京情”特刊,生动展现北京充分发挥科技创新、建筑、医疗、智能制造等领域的优势,贯彻落实共建“一带一路”倡议的积极行动、真情付出和丰硕成果。
英雄虎胆炼就“非洲鸟巢”
科特迪瓦体育场
两年前刚到科特迪瓦阿比让援建时,幸振江惊呆了。要施工的地方,还种满了橡胶树、棕榈树。
幸振江是北京建工国际公司的副总工程师,赶赴科特迪瓦是来担当我国援建科特迪瓦阿比让体育场工程的项目经理。这座体育场是目前我国最大的援外工程,建筑面积超过6万平方米,可容6万观众,更被称为“非洲鸟巢”。
体育场选址阿比让北郊,是典型的丘陵地形、高差大。这里天气燥热,常年接近40摄氏度的高温。
幸振江首先要做的是开荒。“高差最大的地方有20多米,动了50多万立方米方土。”他得先到高坡把土挖出来,再运到低洼处填平,这才能让场地具备施工最基础的平整条件;场地上那些密布的树桩,得像拔钉子一样挨个拔出。
往后的施工,更是每天跟当地恶劣的自然条件“作战”。赶上厄尔尼诺现象,阿比让天气格外反常。即使是旱季,雨水说来就来。统计上显示当地每年降水量大约2000多毫米,但幸振江赶上的这两年降雨量都超过了3000多毫米。
工地基础施工,最怕的就是下雨。刚把模板搭好、钢筋支好,一场瓢泼大雨忽然而至。等雨停了,泥水灌进槽里,工人们得从头开始清泥水。刚清完,大雨又来了,泥又灌进去了。工人们全成了泥人,甚至都认不出来谁是谁了。
除了天气异常的考验,这座“非洲鸟巢”技术难度也不小。为了保证建筑本身厚重大气的效果,阿比让体育场的扶壁柱并没有采用国内体育场的钢结构设计,都是混凝土。这些构件不仅庞大,而且全都是异形,每个构件都不对称,更考验中国工人们的现浇工艺。
偏偏基础施工的关键时刻,幸振江患上了疟疾,体温升到40摄氏度。疟疾是当地最常见的疾病之一,这种疾病的特点是高烧,即便“逼退”了病毒、人退烧了,身体也会格外虚弱。
施工方案需要进一步完善,后期补给材料也需要他调配。由于是援建项目,除了沙石水泥外,几乎所有材料都是从国内运来。他心里比谁都急,“在医院多住一天,工程很可能就晚交付一天。”在医院输了液、降了体温,他就晕晕乎乎跑回工地了。
这个项目的工期只有30个月,而且工程量巨大、难度高,必须分秒必争。一起援建的中国工人高峰时有400多人,当中不少人都感染了疟疾。病毒泛滥的时候,一天最多得有二三十人感染;同一个人也往往会多次染病,幸振江就染上三次。“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挺下来!”
石以砥焉,化钝为利。终于,阿比让体育场混凝土结构顺利完工,目前正在进行内部装修和体育设施等部分的施工。按照计划,阿比让体育场将在今年10月移交。未来,这里将举办各类全国性和单项国际比赛,成为非洲地区现代化程度最高的综合性体育场之一。
湄南河畔矗立中国样板楼
湄南河畔,303米高的四季公寓直冲云霄。曼谷人好奇这栋摩天大楼拔地而起的速度,因为每隔一周就发现它又长高一大截。
创造这速度的,是北京建工项目经理谭锋带领的中国团队。再有两三个月就将交付,谭锋仍不敢懈怠。因为,自5年多前投标起,他就堵着一口气。
四季公寓是湄南河畔第一高、泰国第三高,与第一高楼“大都会大厦”仅差11米。这是泰国曼谷河畔地标项目的一部分,位于曼谷市中央商务区,由嘉佩乐酒店、四季酒店及四季公寓三部分组成,总建筑面积29万平方米。
“中国人也可以!?”2013年,他第一次奔赴泰国投标。虽然北京建工已经盖了几十年的摩天大楼,但他还是在业主的眼里看到了深深的疑虑。
这次招标引来法国、日本等多国建筑商,中国方案工期最短、造价最低,但使用的先进工艺最多,最终成功中标。
挑战很快就来了。摩天大楼最关键在于地基,需要有个牢固的“大底座”。这个大底座需要1.2万立方米的混凝土,高度更是达到了8.75米。考虑到混凝土浇筑过程中的散热问题,传统工艺是每两米浇筑一次,4次完成。
“说浇筑完一次得需要等1个月才能浇筑第二次,太浪费时间了,而且每个月就得花费百万元。旧的技术必须改良。”谭锋想到了在国内已经有所尝试的大体积混凝土浇筑,8.75米高的混凝土可以实现一次性浇筑完成。
大体积浇筑并非易事,首先要解决的是这1.2万立方米混凝土从何而来。换作在国内,谭锋往总部打几个电话,集团里的搅拌站就会支援。但国门之外,只能靠自己。他把泰国三大混凝土供应商全部找来。这三大混凝土供应商在曼谷只有21个搅拌站,18个为其集中供货,还留3个做应急。
混凝土浇筑过程不能有片刻停顿,供应自然也不可间断。他把时间定在了泰国国王日的假期里。此前,他已经准备了三个月,完成了2000吨钢筋绑扎、200吨钢结构支撑体系焊接工作。
开工前一晚,谭锋没合眼。他跟工人们到这21个搅拌站挨个检查。再把混凝土供应线路、混凝土进场检验流程、罐车场内行驶线路逐一再走一遍,连每辆罐车浇筑混凝土的时间都精准测算出来。“我看见足够的料都已经堆在搅拌站里了,心才踏实。”他说。
当天,除了2台半径达到38米的的混凝土汽车泵外,他还添了18个串筒配合,确保40个小时连续浇筑1.2万立方米混凝土。
不仅是快,由于配方改良和浇筑方法的更新,这次施工成功解决了混凝土散热问题。养护一个月移除表面聚苯板保温覆盖时,这庞大的混凝土底座上找不到一条裂缝。
大功告成。四季公寓大体积混凝土一次性浇筑的成功实施,创造了泰国三个之最:一次性浇筑厚度最大、连续浇筑时间最长、浇筑混凝土量最大。消息传出,一下子震惊了泰国的建筑行业。谭锋没想到,当地的业主、监理、工人,甚至是供应商,比他还要激动,见到他就不停地拥抱,一个劲儿地祝贺。
紧接着,泰国业主和监理组织了一批接一批的参观团队,甚至当地大学里建筑专业的学生们也被带到工地现场学习。
而今,这栋大楼即将交付,十几公里外都能看到它挺拔的身姿。曼谷当地人会指着大楼称赞:“这楼是中国人建造!”
荒原上崛起超现代体育场
恩多拉体育场
作为专门从事援外工程的建筑师,北京建筑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的马宁去过很多非洲国家,在刚果(金)、纳米比亚等国都留下了脚印。让他印象最深刻的一个项目,是援赞比亚恩多拉体育场。
在效果图中,体育馆看台的大罩棚以完整的两片叶子为主题,代表着赞比亚的国花——叶子花,大屏幕上方的小罩棚采用轻盈飘逸的造型语言,隐喻了赞比亚国徽的雄鹰形象。西侧贵宾房外立面采用独特的装饰材料,代表赞比亚最独特的自然景观——维多利亚大瀑布。
恩多拉是铜带省的首府,当地盛产铜,但缺少现代化体育设施。北京建院中标后,团队便踏上了前往恩多拉的考察之路。马宁记得,当效果图展现在当地官员眼前时,一位女官员甚至高兴地跳起来。“这就是我们想要的!”她激动地说。
当地政府为来自中国的设计者提供了3个备选地,这3个地方分布在恩多拉城市的不同方向。究竟哪里适合建造体育场?团队要一一亲自考察验证。马宁记得,那天一大早,8人考察团队就驱车出发了。
出了市区,目光所及都是稀树草原,当时正值旱季,干枯的草儿让眼前的场景有些荒凉。一路看下来,马宁有点焦虑。这3个地方,要么在水塘边,要么在陡峭的山坡上,要么在电厂旁,都不是建设体育场的理想场地。
夕阳的余晖下,考察团无奈返程,就在回市区的路上,路边一片荒原让马宁眼前一亮。“停车!”马宁和同事们像发现了新大陆,踩着灌木丛向荒原跑去。他们惊喜地发现,这里场地平整,地势较高,而且离市区不远,是体育场最理想的选址地。
但随后,这个想法被泼了冷水,“这片土地属于国家旅游部和林业部管理,能让出的可能性不大。”当地官员解释。可让马宁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们回到赞比亚首都卢萨卡的第二天,突然接到通知:“总统晚上要接待考察组。”
那天晚上,赞比亚总统把旅游、林业等多部门负责人聚在一起,共同会见来自中国的设计团队,“中国专家觉得这块土地合适,需要多大面积我们都提供。”总统当场拍板,把考察组看中的那片荒原作为新体育场的选址地,并嘱咐各部门积极与中国团队配合。
经过1个月的考察,团队带着满满的信心回国,开始加班加点地赶制初步设计图和施工图。一年后,施工图终于制作完成,并开始进行建设。经过两年的施工,这座能容纳4万人的体育场正式竣工,开始举办大型体育赛事。
赞比亚《每日邮报》2012年5月24日刊登的读者来信写道:“感谢政府和足协,让赞比亚人有机会感受这座超现代的体育场。置身其中,你会以为是在南非或者欧洲。应当感谢中国人,建造了这座美丽壮观的体育场。”当地人获得的自豪感和幸福感,正是设计团队设计初心的最好体现。
除了赞比亚恩多拉体育场,马宁还参与了坦桑尼亚国家体育场援建项目的设计。近些年,他每年都会到非洲进行援建新项目的可行性调研。这只是“北京设计”援建非洲的缩影。据不完全统计,北京建院完成的援非项目已经达50多项。
最近几年,援建项目的设计更加重视本土化特色。“传统援建模式是‘交钥匙工程’,国内企业设计建造后,对方‘拎包入住’,现在我们开始参与本土化项目试点,更大限度满足受援国的个性化需求。”马宁说,援建工作虽然压力大,责任重,但他感到无比光荣。
“量体设计”斯里兰卡门诊楼
印度洋上的热带岛国斯里兰卡,常年气候炎热。2013年10月,北京建筑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的建筑师冀海鹏第一次和团队前往斯里兰卡考察。北京已是“秋老虎”的天气,斯里兰卡却仍是近30度的高温。
斯里兰卡国家医院,虽是当地最高等级的公立医院,但建筑老旧,特别是建于19世纪40年代的门诊区,场地拥挤、设施不足、人满为患。
为了让历史悠久的斯里兰卡国家医院更好地为当地百姓服务,北京建院承接了该医院的门诊楼设计任务。
不同于其他公共建筑常以新奇的造型博人眼球,医院门诊楼首先要保证患者就医便捷,医护使用安全。
由于两国就诊制度的不同,门诊楼平面功能上存在一些差异。冀海鹏介绍,以药房设计为例,从国内使用角度看,通常都是前边设置取药窗口,后边是几排集中的药品架,药剂师拿取药品非常方便。但是,斯里兰卡是全民免费医疗,药品有限,每天每个药剂师只能领取固定数量的药品,然后拿到自己的小隔间内进行发放。“为了向我们解释清楚这个流程,国家医院的副院长带我们去参观现有药房,还亲手画了药房的平面布置图。”冀海鹏回忆。
另外,当地公立医院就医模式为预约制,诊室需分为初诊诊室和预约诊室两种类型,这些斯里兰卡院方的特别要求,中方设计团队都逐一进行“量体设计”。各层设置有医疗主街,联系各科室,保证医院高效运行;垂直方向上还首次设置了扶梯,方便患者就医。
让冀海鹏记忆犹新的是,双方很多次都是直接在那位副院长自己画的科室平面图基础上进行修改,沟通十分顺畅。“考察结束时,我们跟他开玩笑说,通过这次考察与中方的配合,副院长先生可以改行直接去做建筑师了。”
两国就医习惯的差异也让冀海鹏在推广新做法时费了不少心思。“斯里兰卡当地习惯于让众多患者在一间大屋子里就诊,既相互影响,又没有个人隐私。”冀海鹏反复向他们解释说明,并解决了医生需随时向科室主任请示的使用要求,最终,中方推荐的单人诊室隔间加后区医生通道的方案被采纳。
当地公立医院运行经费有限,电费很贵,这就要求医院设计不能主要依靠空调来解决问题。在有限用地内,设计团队设置了内庭院,公共候诊空间采用可完全开启的玻璃百叶窗。风由庭院吹来,能最大限度节约能源消耗,降低日常维护费用。
门诊楼的建筑设计,可以说既融入了中国元素,又体现了当地文化。在冀海鹏看来,中国元素是通过科学合理的平面流线布局、高效的空间院落处理、简洁明快的室内装修、优良的设施体现出来的,是内在的。而当地文化特色是通过富有韵律感的水平遮阳构件,结合当地建筑元素符号的细节处理体现出来,是外在的。内外相得益彰,让新建门诊楼实现了质的飞跃。
据了解,目前该项目主体结构即将完成,全部工程计划于2020年11月10日竣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