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京城又飞絮。5月5日下午4点半,北京市园林绿化局政务微博发帖《杨柳飞絮又来了,一砍了之?》,引发网友热议。短短一天时间,该帖获得600多万次点击量,不少网友挺身为杨柳树站台,称它们是北京的绿化功臣,绝不能“卸磨杀驴”;也有网友埋怨,年年喊治,飞絮依然浩荡如雪,问题出在哪儿?昨天,记者就相关问题采访了林业专家和北京市园林绿化局相关负责人。
“当家树”不能一砍了之
“北京的杨柳大部分栽植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现在正值壮年,也是繁殖能力最强的时候。”中国林科院研究员张建国解释,飞絮是杨柳树繁育后代过程中的自然现象,每年从4月中旬持续到5月中旬,前后大约一个月时间。
北京飞絮难治,其根本原因是栽植量大。张建国介绍,新中国成立初期,北京荒山秃岭多,沙荒地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为沙尘天气所苦。快速绿化,是遏制沙尘的有效途径。成本低、易活、能迅速成林成荫的杨柳树,成了当时绿化的首选树种。
“坦白讲,当时并没有考虑飞絮不飞絮的问题。”一位老林业工作者介绍。这些先锋树种,为北京战胜沙荒、改善生态做出了重大贡献。像杨树,扦插枝条就能活,而且生长速度快,平均树高可以达到25米,甚至能长到30米。在北京,任何一种乔木的高度都无法与它相比。高大挺拔的杨树林构成了北京特有的绿色天际线。而柳树,发芽早,落叶晚,窈窕身姿为城市增添了万千风韵。
这几十年来,北京到底栽下了多少杨柳树?现在已无法确切考证。2017年底至2018年,市园林绿化局组织专业队伍对城区范围内的雌株杨柳进行摸底调查,结果显示,仅五环内就有杨柳雌株28.4万株;五环以外,数量更多。
“杨柳树是北京的当家树种,虽然有飞絮的问题,但决不能一砍了之。”张建国说。不少网友也表达了类似观点,有网友甚至调侃,著名的南京法国梧桐、日本樱花,其实也存在飞毛、引发过敏等问题,“总不能有缺点就把树砍了吧,办法总是有的”。
飞絮治理是个长期过程
早在10年前,北京林业部门就已开始尝试治理飞絮。对于雌株柳树,采取“高接换头”的方式,也就是在树干上嫁接雄株,使之转换性别。对于雌株杨树,采取打抑花针的方式,即在树干上注射药剂,抑制花芽形成,遏制来年飞絮。
实践证明,两种方式均不是万全之计。“高接换头”并不能100%使柳树变性;打抑花针成本较高,对树干有一定损伤,并且必须年年注射才能起到抑制飞絮的功效。两者都不能从根上解决问题。目前,本市仅在医院、学校、公园、大型社区等易感人群聚集的重点区域采取这类措施。
“今年飞絮治理的主要方式一是疏枝,控制花序数量;二是用高压水枪冲洗树冠,及时清理地面积絮;三是对老、残、病的杨柳树雌株逐步进行更换。”市园林绿化局副巡视员王小平说。其中,疏枝、冲洗树冠、清理地面,是“治标”;更换老化杨柳树是“治本”。另外,从2012年开始,全市新增林地均不再使用雌株杨柳,所以全市飞絮杨柳树的总量会持续减少。
杨柳树贡献巨大,尤其现在正当壮年,是生态功效最显著的时候。研究显示,一株胸径20厘米的杨树,一年可以吸收二氧化碳172公斤,释放氧气125公斤,滞尘16公斤;一株胸径20厘米的柳树,一年可以吸收二氧化碳281公斤,释放氧气204公斤,滞尘36公斤。有飞絮问题的雌株,只能随着其自然老化逐步更替,“所以,飞絮治理将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广种花草减少“二次飞絮”
北京飞絮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城市的高度硬化。“在自然环境下很多飞絮会被树下植被粘住,但水泥地、裸露地不会有这个效果,飞絮会翻滚成团,形成恼人的‘二次飞絮’。”王小平说。
时下恼人的飞絮问题,有不少是“二次飞絮”造成的。为了拖拽住飞絮,市园林绿化局从今年起启动裸露地专项治理,即在林下种植二月兰、板蓝根、苔草等乡土地被,覆盖住裸露的土壤,在美化环境、丰富林地生态系统的同时,预计会滞留两成到三成的飞絮。
在当前飞絮还无法根治的情况下,市园林绿化部门一是恳请广大市民的理解,不要因为一时的飞絮问题,对默默为北京生态做贡献的杨柳树产生偏见;另一方面也提醒广大市民,杨柳絮易燃,千万别用火点,以免造成火灾隐患。(来源:北京日报 记者:王海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