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北方网讯:七十岁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
儿孙满堂,享天伦之乐;安逸悠闲,度幸福晚年……郑连斌的古稀之年显然与这些代表着岁月静好的字眼“不沾边”。身为天津师范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教授,他走遍祖国千山万水、历经千辛万苦,只为做好一件事——潜心民族体质人类学研究,担当绘制中国人体质地图的大任。
四十年如一日潜心研究
何为民族体质地图?可别小看了它的作用。如果掌握了我国最基础的人体数据,对国家工业、教育、卫生等各行各业都具有极为重要的参考意义。“例如生产帽子,中国人头围有多大,多少人的头围在哪个区域;制造鞋子,中国人的足长有多少;制衣厂又如何判断剪裁的衣长,这都需要足够量的人体数据做支撑;甚至到一间教室的长宽高、黑板设置的高低,均与中国人的人体数据息息相关。同时有望助力人类疾病的相关研究,应用广泛、潜力无限。”说到民族体质人类学研究时,郑连斌的眼里闪着光。
但让他百感交集的是,中国的相关测量研究起步晚,加之深入各地探访,特别是亲自前往少数民族地区联络、观察、测量,栉风沐雨、风餐露宿是家常便饭,条件之艰苦常人难以想象,很多人也因此退缩,导致这项研究乏人问津,备受冷落。
“再难再苦,总要有人去做!”郑连斌这一做,就是四十年。四十年如一日,谈何容易。
足迹遍布大江南北偏远村落
2009年,由天津师范大学牵头,郑连斌带领7名队员,启动了我国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汉族体质调查。为尽量保证数据的典型性,团队刻意避开北京、上海等人口流动较大的城市,以方言特征作为分类,深入中小城市和农村,对在当地世居三代、身体健康的汉族成年人分年龄组进行测量、调查。
从东部的浙江、福建,到西部的西藏、甘肃,从南边的广东、广西,再到北边的黑龙江、吉林,团队在22个省份设置测量点,历时4年,测量了2.7万余名典型汉族人。通过调查获取可观的数据,团队完成了规模浩大的汉族体质人类学研究。不仅破译了汉族人体质“密码”,还为生物学、遗传学等方面的研究提供强大的数据支持。
“特别能吃苦”令人敬佩
规模数据的测量,建立在众多鲜为人知的艰辛背后。
“为了确保数据测量的全面,团队要深入偏远村寨,但那里往往只有土路,常弄得大家满身灰尘,或是山路紧邻悬崖、危险崎岖,稍有不慎就有生命之忧。可是郑老师总是冲在最前面,经常顾不上吃饭和休息。看他那股干劲和乐观向上的精气神,很难想象他的腿患有严重的静脉曲张。”团队成员之一、天津师大体育科学学院教授包金萍颇有些心疼地“埋怨”,郑老师的“特别能吃苦”,让她为之敬佩。
“他对工作太执着了!”作为团队成员之一,天津师大生命科学学院教授宇克莉分享道,“今年8月,正值我们要出版一部关于体质学研究的书籍,他突感身体不适,被高度怀疑为癌症,当时只有我和另一名老师知道此事。在责任心和使命感的驱动下,郑连斌带病坚持工作,很多人至今都不知道他曾在医院住了几个星期。幸好,后来排除了怀疑。”
不服输不浮躁耐得住寂寞
天津师大生命科学学院教师张兴华是郑连斌一手带出来的徒弟,他耳濡目染“师傅”的无私奉献精神和“板凳宁坐十年冷,文章不写半句空”的学风。“记得刚加入团队,我研究出一套人类体型图的计算方法,可以申请专利。贵州的同行想学习借鉴,我不想给。郑老师语重心长地说,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要有为科学奉献的精神,更要无私地、毫无保留地帮助同行,这样才能让全国的体质人类学事业长足发展。”
“七十岁的教授还能身体力行做研究吗?”天津师大生命科学学院党委书记刘艳霞在刚接触郑连斌时在心里打了个问号。“不服输”“不浮躁”“不奢华”,短短几个月后,刘艳霞如是形容这位古稀老者。“耐得住寂寞,不以职称、晋升作为目标,而唯国家需要做科研,这种精神值得我们所有教师学习!”
把课题选在祖国大地上,把调查做在祖国大地上,把论文写在祖国大地上,足迹遍布大江南北偏远村落,郑连斌所带领的团队已在国内率先完成汉族、蒙古族等39个族群体质的一系列研究,获得超过6万人的400多万个有效体质数据,建立全国最大的民族体质人类学数据库,勾画出了一幅详尽的民族体质地图。今年,郑连斌还荣获上海人类学学会颁发的2020年“人类学终身成就奖”。
下周,这位七旬老者又要背上行囊再出发,前往广西省防城港市,对京族进行测量和调查,继续完成谱写民族体质人类学的国家使命。他的工作正如他笔下的诗:愁累苦烦次第过,更兼几度遭危险。不愿人世平如水,喜将今生付流年。(津云新闻编辑李松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