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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骥伏枥 志在千里――我的父亲陈调甫(图)

时间:2017-07-05

百年和平 家国情怀

陈调甫

  和平区大理道贤邻别墅1号,是一幢砖木结构二层小楼,建于1939年。20世纪50年代,被称为“油漆大王”的陈调甫住进这里,这是他居住过的最后一幢房子。

  我的父亲陈调甫是江苏苏州人,出生于前清一个小税务官家庭。他1907年到上海,入复旦公学学习,后转入中国公学。1910年中学毕业后回苏州农业学校任教。1912年,父亲进入苏州东吴大学化学系,1916年毕业,留校任教,1917年获硕士学位。1920年他与范旭东等七人一起创办了亚洲第一座纯碱工厂――天津永利碱厂。后又独自创建了永明漆厂。研制生产了著名的“永明漆”(酚醛清漆)和“灯塔牌”醇酸树脂漆,是中国近代化学工业的奠基人之一。新中国成立后,他曾任化工部华北研究院副院长,天津化工学院副院长,天津市人民政府委员,第二、三届全国政协委员。

  他用个人所有积蓄数万美元外汇,购置新型设备和原料,努力发展生产,得到人民政府的大力扶持。当时,北京大批古建筑需要维修。父亲率先为北京中山公园内的习礼亭免费刷了油漆,受到周恩来总理的表扬。1952年,永明漆厂的油漆产量已跃居中国首位。中国第一代醇酸树脂漆“三宝漆”大量生产,质量达到了国际先进水平。该厂产品在抗美援朝和第一个五年计划重点建设项目中,被作为指定油漆用品,在全国广泛使用,并远销苏联及东欧、东南亚各国。1953年年初,永明漆厂率先成为中国涂料行业第一家公私合营企业。上世纪50年代后期,父亲虽然年事已高,但仍然坚持搞科研。他不能每天去工厂上班,但仍不忘初心,继续在化工领域拼搏,深钻细研,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他自费在大理道贤邻别墅的家中,设立了化学实验室,从事有机硅涂料的研究工作。那时我的弟妹们每天早晨上学时,他已经开始工作了。放学回来,父亲还没出实验室。日复一日,不知疲倦地工作,经过艰苦努力和多次试验,他制成五碳藻醇,填补了这项产品国内的空白,受到天津市人民政府的表彰。

陈调甫故居(今和平区大理道贤邻别墅1号)

  父亲陈调甫老当益壮,埋头读书,不断更新知识,著书立说。上世纪40年代他在《引玉集》一书中写道:“学问本无止境,发明日新月异,我辈服务工业界者,倘不继续钻求新知,必逐渐落伍退化,岂能再与世界各国工程师并驾齐驱。”他总结自己一生经验时说:“我能在事业上取得成功,在于不断地充实自己。”父亲熟谙英语,德语也颇有造诣。40年代,他看到苏联经济发展很快,为了学习苏联的经验,便向一位俄国女教师学习俄语。50年代末期,他又注意到日本经济发展迅速,以古稀之年开始学习日语。他创办的永明图书室藏书很多,有关化学、化工、油漆等方面的外文杂志就有四五十种。著名的美国《化学文摘》,以前天津只有3套,永明漆厂就拥有一套,但有阙漏。他为了补齐这一套重要的工具书,不惜花重金从一位老化学家遗孀手中,买到从1907年到1929年的珍贵缺卷。

  1956年以后,父亲患了心脏病,但他为了完成周恩来总理“要多写书,留给后人”的嘱托,仍努力工作。他着手编著一部油漆字典(按英文字母排列,从A到O部已完稿,其余尚为草稿),很担心无力完成,曾多次说:“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可以作为我的写照。”他给我们子女写信说:“宁可少活几年,一刻也不能放松工作。”他抓紧一切时间终日伏案写作。1961年12月25日清晨1时,因心脏病复发,父亲猝然去世。此时,他尚未写完的手稿仍留在书桌上。

2016年8月,陈调甫之子陈勤远在家中接受采访。

  父亲曾在第三届中国政协会议上发言:“夕阳西下之时,本应放出异彩。我愿追随中国老年科学工作者之后,同青年科学工作者比赛一下,为社会主义建设工作到最后一分钟。”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最后实现了自己的诺言。他的言传身教,他的爱国情操,他的爱岗敬业、不断开拓的进取精神,时刻激励着我的一生。我是在部队大熔炉里成长起来的,复员后在长城电子公司工作,尽职尽责。作为和平区人大代表,我积极献言献策。父亲的爱国精神,永铭心怀,使我终生获益。(陈勤远口述金彭育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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