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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丨吴非:从中国打工旅行第一人到悬疑作家,自由而无用的人生

时间:2019-10-24

图片说明:吴非

本文照片均为受访者提供

东方网记者牛强10月24日报道:有没有设想过,人生的另一种可能?放弃一份在外人眼里看似光响亮丽的工作,孤身一人踏上异国他乡的冒险旅程;亦或是朝着自己喜欢的目标,不断去探索尝试新的挑战。这世上,总有一些人,做着我们不敢做的事情,想着我们不敢想的梦。

吴非。毕业于复旦大学,和绝大多数同龄人一样,吴非也曾迷茫过,知道眼前的生活不是自己想要的,但又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偶然的机会,他知道有一种旅行,方法很贫穷,却可以改变人的一生:打工旅行。

2010年4月,他辞职,毅然决然的背起了行囊,兜里只揣着200美金就一个人踏上了新西兰的土地。他摘过猕猴桃,剪过葡萄枝,挑过樱桃,在雨林里做过猎人的助手,在纳皮尔监狱的鬼屋里做过临时演员,虽然一路艰辛,但同时他也领略了新西兰《魔戒》一般的美景。

然而,“中国打工旅行第一人”的标签,在吴非看来,已成为过去时,如今,他带着新的身份“悬疑作家”推出全新作品《胜者出局》。他也因此成为首位在日本本格推理杂志发表推理论文的中国作家,也是推理杂志《EQMM》成立78年来唯一的中国内地作家。

《胜者出局》是一本三维互动推理小说,一次烧脑的追凶游戏。有别于单纯的纸书,它突破了书的形式,采取出版业界罕见“口袋封印”工艺,每一章的情节和线索都被封印起来,读者需要依次裁开封印,逐一闯关才能抵达终局。此外,在推理小说中首次引入案发现场的立体模型,三位主角将在外滩,法租界等最有上海魅力的区域展开生死竞速,将“上海颜王”武康大楼的建筑美学带回家中。

近日,东方网记者在上海与吴非展开一场思辨对话,探讨悬疑小说的创作过程,与读者一起分享吴非的“另一面”。

东方网:为什么想要通过众筹这种方式推广新书,目前效果如何?

吴非:最主要的理由是成本。《胜者出局》加入了近百件精美道具和可多种互动线索,甚至包括案发现场的像素级模型,导致成本远超普通纸质书的范围。因此,在通贩版的基础上,我通过众筹来实现部分昂贵的创意。为部分追求极致体验的读者,提供了更多选择。

这本书创造了近百万元的众筹记录,成为众筹网站的标杆项目,是出版物类别中排名第一的游戏书。图书在还未下厂前,就已经加印两次。

东方网:如何看待国内悬疑推理小说的现状,怎么看待国内外推理小说的差异?

吴非:首先感谢您使用差异,而不是差距这个词。我认为,差距很大,但正在缩小。

  创作是从模仿开始的,天才也不例外。

悬疑小说我不了解,但我知道中国大规模出现推理小说的翻译引介,是从2007年开始的。午夜文库和古典推理文库从那时开始将众多优秀作品带给读者们,部分读者后来便走上了创作者的道路。

除了好的模仿对象,创作还需要发表的平台,而不是闭门造车。

2006年,《推理》杂志创刊也是很有历史意义的一件事。大量的推理作者正是从这本杂志出道,走上了创作之路的。

我看可以看一组数字,1841年,推理小说在美国诞生;1887年,福尔摩斯在英国诞生,将推理小说推向第一次高峰。美国的老牌推理杂志EQMM创刊距今78年,日本的早川推理杂志1956年创刊……

先进国家之所以先进,是经历了时间淬炼的。而我们的创作者,这条路才刚刚走了十年。所以我相信,只要国内持续出版优秀的推理作品,并且有创作者可以发表作品并交流的优质平台,震撼世界的作品必将出现。我认为十年之内就会有这样的作品。

  东方网:新作《胜者出局》的灵感来自哪里?

吴非:我认为人们放大了灵感对于推理小说创作的重要性,除了诡计,作品的其他组成要素更依赖创作者在写作经验上的积累。

《胜者出局》的诡计灵感来源我现在不能透露,否则会有提前泄露谜底的嫌疑。但可以说的是,整个故事的灵感和许多绑架题材的推理作品有关系,例如岛田庄司的《希腊之犬》,东野圭吾的《游戏的名字叫绑架》,天藤真《大诱拐》等。

绑架推理小说是推理小说中的特殊类型,和其他罪行已实施的案件相比,绑架的罪行处于“实施中”的状态,因此警方和绑匪之间的较量是实时的,直接的。

在《胜》的故事开头,警方就通过群众举报,发现了一起将于一小时后发生的绑架,留给警方的时间已经不多――故事的张力从一开头,就到达了高峰。

  东方网:有没有自己比较喜欢的推理小说或者作者?

吴非:喜欢的作家有很多,日本的:田司,贵志介,真保裕一,欧美的:埃勒里・奎因,保罗・霍尔特,爱德华・霍克……近年来我尤其喜欢藤原伊的作品。他的《恐怖分子的阳伞》,《掌心的黑暗》系列等,令我捕捉到推理小说中少见的浪漫情怀和人性之光,其文字本身洋溢着淡淡的诗意,是可以反复阅读的佳作。

  东方网:你曾经被誉为中国打工旅行第一人,这段经历给你的生活带来了哪些改变?这几年有继续坚持吗?

吴非:我在新西兰短暂的一年中,体验了十几份不同工作。在农场和果园的季节性工作只能算是常规操作,更五花八门的工作有些连我自己回忆时都觉得不可思议。为了保护濒危动物,和猎人在雨林里过夜;在监狱里换上服装扮鬼,吓唬前来观光的游客;从早到晚在老虎机房打吃角子机,竟然也是一份工作……

在一次又一次的工作转换中,我渐渐体会到了罗素说过的一句和幸福有关的话:参差多态,乃是幸福的本源。幸福的生活,本没有固定的模版。但人的视野往往是有限的,如果所看到的幸福的形态趋向单一,我们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幸福就应该是那样的。可是,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亦有人在过着完全不同的生活,并从中得到快乐和满足。

在这一年中,我不仅是多元生活状态的观察者,更是亲历者,我的自我意识开始觉醒。在远离母体文化的异域,我渐渐明白,得到他人的理解并不重要,人和人是不同的,唯有做自己喜欢的事,从中追寻自身的价值,才是无悔的人生。

因此在那一年(2010年),我重新开始创作推理小说。打工旅行只是自我探索的一种手段,我希望活着的每一天,都能继续做这件事,只是也许会换成别的手段。写作,也是其中之一。

  东方网:《胜者出局》这本书为什么被称为三维互动推理小说?

吴非:三维有两层含义。首先,读者的体验可以来自城市的现实场景(而非专为故事搭建的场景)。只要读者来到上海,就可以把小说当作是在这座城市进行推理解谜的剧本。其次,案件线索将以实物的形式提供。我们甚至还提供了一个案发现场的模型!读者需要亲手组建这个模型,寻找真相。这是推理小说史上的首创。

互动有三层含义,一是与线索的互动,故事中的线索被实体化了,读者可以操作它们,并且进行推理;二是与情节的互动,通过对线索的推理,读者将改变故事的结局;三是与其他读者的互动,在多人阅读模式下,不同的读者扮演不同的角色,将会发生互动。

我认为,这是推理小说的一次体验革命。至于结果如何,留给读者评判。

东方网:接下来有什么新的创作计划?

吴非:《胜者出局》如果得到大家的喜爱,我会考虑启动胜者出局II・北京,这是一个已经有了核心创意的故事。同时,我还有两个长篇已经完成了数万字大纲,另一个长篇正在构思阶段。

  东方网:创作这本小说顺利吗,有没有遇到一些瓶颈,如何解决的?

吴非:创作持续了九个月。最困难的环节是如何展现推理的逻辑之美。

优美的逻辑是推理的一大魅力,优美的标准至少需要满足两个条件:巧妙的切入点和逻辑的严密,同时还需谨防逻辑链冗长的风险。侦探的揭晓若是让读者失去耐心,真相的冲击力是会受影响的。

如何找到推理的切入点,并确保解答的唯一性,我下了很多功夫,这是整部作品创作最困难的环节。

此外,我还想说,《胜者出局》不只是一本单纯的小说,因此要谈论创作过程,并不只局限于小说的创作,还应考虑到各种道具的设计和制作,游戏的交互性等关系到产品整体用户体验的创作。例如,小说中的某个建筑在2019年的夏天发生了变化,给我们的取材和设计制造了不小的困难。

东方网:这本书有海外出版计划吗?

吴非:目前美国,日本以及中国台湾的出版机构已经表达了对本书的兴趣。相信通过一定程度的本土化改编,在海外出版的目标并不遥远。我希望这本书会成为中国推理走向世界的一小步。

东方网:用三个词语形容自己,你会选什么?

吴非:水,草和风。

东方网:平时有哪些爱好,如何权衡工作与生活?

吴非:喜欢任何能够走进自然,亲近户外的项目。工作如果是一件快乐的事,那这个问题就不是问题。因为,我们向往的生活,就是那些能带给我们快乐的日子。

所以,把你的热爱,变成你的事业吧!

东方网:你的公众号“吴非的旅途”中有筹集新西兰旅行计划,效果如何?

吴非:非常完美的体验。所有朋友都表示十天太短,还没离开,就已经开始想念了。那些星空,海洋,森林,自由的动物和远离城市的烛光,是我们回去的理由。

东方网:怎么评价你在复旦求学的这段经历,对你的创作有什么影响?

吴非:我这么说有点自夸的嫌疑,但复旦是公认的国内推理社团创作水准最好的高校。2003年,我还在校时,创办了全国高校BBS推理大赛,参赛的高校数量,也从开始的清北复交等六所,扩大到近三十所,比赛至今已经是第十八届。我很庆幸,我的热爱在复旦不仅没有消失,反而继续生长。

我想,这也许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复旦的非官方校训“自由而无用”的精神――不受主流约束地追求自己认定的价值。

东方网:怎么看待现在年轻人的旅行观念?你觉得什么样的旅行是有意义的?

吴非:任何经历都是有意义的,旅行本身就是旅行的意义。比起追问旅行的意义,我想更重要的是学习了解自己――我们的自我认知,决定了我们行为的意义。

东方网:有没有一些想实现还没有实现的小愿望?

吴非:想找女朋友。创作使我宅在家里,没机会认识可爱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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