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回忆自己小时候看过的一次剑舞:“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那是蓬勃大气、笑傲江湖的大唐。
诗人余光中说起千年前的同行李白:“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
——那是才华横溢、汪洋恣肆的大唐。
作为中国历史上最为强盛的时期之一,大唐拥有当时世界上最多的物质财富,也形成了最为灿烂、辉煌的精神气象。日前,作为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唐代审美意识研究”的最终成果,《大唐气象——唐代审美意识研究》一书由江苏人民出版社推出。
这也是国内首部以唐代审美意识为研究对象的学术专著,由著名美学家、武汉大学教授陈望衡、范明华率团队创作。全书通过对唐代诗文、书画、乐舞、雕塑、建筑、宗教等的赏鉴,展现唐人审美情趣的不同方面;并透过初唐、盛唐、中唐、晚唐的审美变化,还原大唐的盛衰之路。
“盛唐气象”之说,始自宋代诗论家严羽。他在综述诗歌发展演变及创作风格时说:“盛唐诸公之诗……既笔力雄壮,又气象雄浑。”
沿着严羽的论述,后人对“盛唐气象”一说多有争持。20世纪50年代,林庚发表《盛唐气象》一文,指出盛唐气象是“一种蓬勃的思想感情所形成的时代性格”,其本质是“蓬勃的朝气,青春的旋律”。“盛唐气象”遂成为描述唐代诗歌最重要的理论范畴之一。
随着学术视野的拓宽,学界对“盛唐气象”的认识逐渐深入,认为这是一个复合概念——众多风格糅合着意象、意境、性情,满园芬芳般地集中和统一于时代风貌中,甚至表现为敏锐的洞察力、高尚的社会责任感等。
▲《大唐气象》插图之 张萱《捣练图》宋摹本
在从事美学本体论、中国美学史、环境美学研究多年的陈望衡教授看来,“唐帝国的欣欣向荣、文明昌盛,在它的文学艺术中得到了最为鲜明、最为生动和最具身心冲击力的形象展现”。因此,《大唐气象》从唐诗说起,但不就诗言诗,而是构筑了大唐文化与其朝代建制、社会语境等一切物质和非物质基础相匹配、相适应的整体“景观”,呈现出一个时代整体的精神面貌:繁华、富裕、强大、开放、虎虎有生气。
作者团队也特别提及,唐代在中华民族审美意识发展史上的地位,远不只是体现为它集中华民族审美意识之大成,还在于它是中华民族审美意识实现嬗变的关键时期。
这里的“嬗变”,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其一,是“恬淡”审美观念的兴起。唐代的审美,从总体上看是崇尚绚丽,这当然与唐代的经济繁荣、文化发达和实施对外开放国策有很大的关系。但值得注意的是,在整个社会推崇绚丽之时,一种与之相对的“恬淡”审美也在悄然兴起。恬淡作为一种审美观念并不始于唐,但却是在唐代,逐渐成为一种有相当社会影响力的审美导向;在唐代之后,则成为一种堪与绚丽相媲美的审美风格。
其二,就是从“传神”论向“境”论升华。从唐代开始,王昌龄、刘禹锡、司空图等人都有对“境”“蕴”“味”的论述;“境”论在宋、元、明、清均有所发展,到近代,王国维将其归结为“意境”论和“境界”论,使之成为中国古典美学理论的最高形态。
▲《大唐气象》内页
来源:周到上海 作者:孙立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