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12月26日, 我从上海到三明,我是上海支援三明的第二批职工。” 今年81岁的孙惠新说这个日子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2020年12月8日,阴,孙惠新和另外27位在沪“小三线”三明建设者一同搭乘高铁重返三明。
1958年,为支持“小三线”建设,一大批上海知识分子、熟练技工随厂迁往福建三明,为三明的工业发展提供支持,也对三明产生了深厚的情感,将其视为“第二故乡”。
“为了建设新三明,全国各地很多工厂员工参与其中,其中上海就有整建制的18家企业,1万多名员工及家属来到三明。”三明市驻上海联络处主任叶锋介绍,“很多人在八十年代退休,约有3000多人回到上海,但他们一直很关心三明的发展。”
11月下旬,澎湃新闻记者走进三明,用镜头带展现三明的生态文明、饮食文化和乡村蝶变,三明的青山绿水、沙县小吃很快引发舆论热议,孙惠新等退休老职工在媒体上看到三明建设的新景象后,欢欣鼓舞,主动联系组织老朋友们重返三明。
12月8日上午,28位曾经的三明产业工人一同踏上去往三明的列车,他们分别来自纺织厂、印刷厂和食品厂。过去,从上海到三明需要多次换乘,历时二十几个小时,如今,搭乘高铁不到5个小时。
天气有些阴冷,但早上一碰面,每个人都有些激动。83岁的夏松涛已经离开三明22年,这是他第一次返回“第二故乡”。
“老大哥这几年什么地方都不想去。我们一开始想不通知他了,后来他知道了,立刻就报名,说有生之年要了却这个心愿。”领队蒋蓉娟说。
夏松涛和顾祥凤
1970年12月,夏松涛和妻子顾祥凤一同前往三明,一待就是近三十年。1998年,两人返沪,“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们一直很想念三明。去过三明的朋友发来照片,说三明变化很大,我们心里就痒痒的,想去看看。” 顾祥凤说。
多年来,夫妻俩一直牵挂着三明。“现在的三明不一样了,朋友每次带给我很多信息,我非常激动。以前三明最好的房子也就五六层楼,现在高楼林立。三明绿化率高达76%,以前污染很厉害的,化工厂、化肥厂烟雾腾腾,所以我们一定要去看看。” 夏松涛对三明的建设成就了如指掌。
对于此次三明之行,孙惠新一开始是拒绝的,由于身体不好,她很少出门。“(拒绝的)那一晚上我都没睡好,一直在想要不要去。听说三明现在很好,又我的第二故乡,我就下定决心去吧,跟大家一起,这么好的机会不能错过。”
回想当年,三明只是一个山区,到处是农田、石子路,猪牛羊在路上跑,晚上青蛙呱呱叫,“小三线”建设者去的第一件事就是修马路。
在三明期间,顾祥凤在印花车间工作,闲时要务农,种菜养鸡。而夏松涛则负责厂里的生产安全,无论刮风下雨,每天定时检查各个车间是否存在安全隐患。“为了响应毛主席的号召,为了人民,我们勇挑重担,为改善三明的生活条件而努力。” 夏松涛说。
顾祥凤回忆道,离开上海的时候,他们的大儿子只有20个月,“我妈妈舍不得,还怕我把儿子带走,就藏了起来。”后来,她一年多才回家一次,儿子大了就变成四年一次探亲,至今她仍觉得和大儿子有些距离。
孙惠新在纺织厂工作到55岁退休,而后留在三明参与精神文明建设,直到61岁才回上海。“我在上海只有15年工龄,在三明却是整整31年,青春都留在了那里。” 孙惠新说。这次出发之前,她特地去居住地的居委会宣传三明,“福建三明等于是一个小上海,非常干净,非常卫生,发展得很好。”
从上海到三明,生活条件的差异也当年的建设者都吃了不少苦头。顾祥凤当年只有22岁,她说:“刚去的时候,哭都哭了两三个星期,想儿子,而且上海烧煤气,三明烧煤炉,眼泪不知道流了多少,我们两个人都不会弄,好长一段时间吃夹生饭。”但这段经历也让她快速成长。
“虽然说当时艰苦一点,但是把三明建设好也值了。我们共产党员到哪里就是生根开花结果。” 孙惠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