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东挥汗如雨
□楚天都市报记者 周萍英 见习记者 张建林 摄影：楚天都市报记者 刘中灿
听说过私厨教练吗？近年来，餐馆位置隐秘、菜品讲究特色的私厨备受小众欢迎，专门培养私厨厨师的“厨神”也应运而生。
与一般餐馆不同，私厨对食材的挑选堪称苛刻。楚天都市报记者近日跟随“湖北烹饪名师”“中国烹饪大师”李德东，从武汉到孝昌体验高温下寻觅食材的艰辛。
学厨先种地
手掌起泡方知珍惜食材
清晨五时一刻，李德东的手机闹铃响起，半个小时的跑步晨练，这是李德东和他的学生们一天生活的开始。
“我每次都会带着他们，出门右拐，围着环山公路跑一段，运动一下，把身体唤醒，才能接受一天的挑战。”李德东笑着告诉记者。
学生并不多，只有五六人。李德东做了28年厨师，以前开过厨师学校批量带学徒，而现在，特别是疫情后，他发现，餐饮业对健康卫生的要求变得尤为重要，像以前一样的厨师培训方式面临挑战，加上私厨在近年来经受了市场考验，专门培养高端私厨成了他的新选择。因此，他在距离武汉不远的孝昌县金盆水库附近盘下一片地作为食材基地，对学生在人数上不求多而在于精。
锻炼完了，天已大亮。他们来到了“第二课堂”——菜地。地里各种青菜叶子上还沾着晨露，男学员蒋冠南跟在李德东身后，挥起锄头，抡成一个圆弧，一锄头下去，头天拔了花生的地里又翻出几颗花生。旁边一名女学员赶紧用手扒出残余的花生根，抖掉土块，一串饱满的花生展现在眼前。
记者看到，这五六亩地里，有辣椒、生菜、黄瓜、白茄子、红薯、南瓜，还有些叫不出来名字的品种。蒋冠南告诉记者，“这个是黄秋葵，那个是荆芥，吃起来味道和香菜差不多。以前不认识，现在不仅认识了，还自己亲手种，每棵菜都是自己翻地浇水施肥，每一片叶子都来之不易。你看我手上都起泡了！”说完，他伸出手来，右手一个大水泡甚是显眼。
除了翻地浇水，清理鸡、鹅和羊的粪便也是他们的学习课程之一。李德东一边介绍，一边从笼子里把鸡粪扫到一起，装到编织袋，再用绳子把袋口系好。发酵一个月，就是一袋天然的好肥料，他说，“学厨先种地，首先让他们珍惜食材”。
翻完地、浇完水、清理完圈舍，他们背上的汗水结成白色的盐霜。
中午掏鸡蛋 鸡窝热得像“桑拿棚”
干完农活，日头已在头顶上，火辣辣的。李德东一行从地里回来，把一篮子五颜六色的蔬菜瓜果带回了厨房。刚到厨房，工作人员告诉李德东，武汉客户预订的土鸡蛋不够。
“走，去旁边的养鸡场。”放下菜篮子，李德东就往外走。沿着山路向着太阳开车十来分钟，来到一片枣树林，就是陈井村村民黄德保的养鸡场。李德东介绍，自己饲养的能下蛋的鸡不多，供应不足的时候就到老乡散养的鸡场来“救急”。
鸡生蛋通常在中午12时至2时，为了拿到最新鲜的鸡蛋，就得看准时机。中午1时许，尽管树木葱郁，仍觉热浪滚滚。知了叫成一片，成群的鸡慵懒地躲在树荫下，而生蛋的鸡则踱进了用钢筋雨篷搭成的大棚。记者随身带的温度计显示，棚里40.5℃。不仅温度过高，热浪裹挟着鸡粪和家禽的臭味隔着口罩往鼻孔里钻，几近窒息。
大棚的地上是些零散的谷和鸡毛，地上觅食的鸡不多，但两排架子上，有不少鸡轻微发出“咯咯”声，是正在下蛋的鸡。记者跟着黄德保，试图用手去拿，刚伸手，两只鸡就从窝里飞了出来，拿在手里的鸡蛋，还存着余温，鸡毛在空中飞舞落到脸上头上。从棚子出来，大家满脸汗珠滴落，就像刚刚洗了脸。
捡鸡蛋要赶时辰，打板栗找莲藕等则要跋山涉水。李德东告诉记者，现在正是新鲜板栗上市时节，平时要跑到十公里外的山里去，进山后还要走三四公里路才有野生板栗。板栗打落，还要砸开口取栗子，回来常常满身是伤。
学费两万多 一周学会做一桌菜
为期一周、学费两万多元的私厨培训，重在食材原料的选取、健康理念和节约意识的培养，对于传统厨师着重的刀功手法几乎忽略。
“现在先进机器太多了，切丝雕花的都有，方便又快捷。私厨重视食物本身，教他们买食材、找食材，简单烹饪原理相通，一周后可做一桌上档次的菜足够。”李德东说。
目前学员大部分是企业的老板、高管和家属，也有想开小私厨的创业者。
“现在培养厨师是很难。很多餐饮店为了省成本，直接用半成品，厨师很多到了流水线工厂。”李德东无奈道。也正因为此，他将精力放在食物的安全和健康上。“我们烹饪菜，少油，放一点盐，其他调料都不加。只在做鱼等腥味重的菜时放点花椒祛腥味。”
从鸡场回来，李德东带着学员来到厨房。有学员往柴火土灶里添着干柴，学员胡艳娜正在切菜，辣椒切成丝摆在碗里整齐划一。“长的没有用，短的用不上。”李德东经常提醒学员们要珍惜粮食，不要浪费食材。根据食材的类型、长短、大小，要“取材有道”。“直黄瓜就取24厘米，细长的辣椒就取12厘米，那些卷起来的菜型，就切圈和段。” 李德东说。
蒋冠南告诉记者，李教练平常还会教他们如何在超市里挑选酱油、醋等调料。好的瓶装酱油要用手摇，观察瓶壁上酱油的粘稠度，好点的醋要看看配方里的醋酸比例，3.6%到5.2%之间最适合做菜。
胡艳娜尤其认可这种理念。她是一家科技公司的负责人，经过几天学习，从不会下厨到现在可以拿出5道拿手菜上桌，她感慨万分。从种菜、摘菜，再到做菜，都是自己亲手做，很有成就感。
“说实话，以前不会下厨做饭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不说家里人，来了朋友，总不能靠点外卖招待吧，我过来学的目的就是要学会几道拿手菜，回去惊艳一把。”胡艳娜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