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长白,汤汤松江,林海浩瀚,谋篇布章。一曰淘金,再曰种粮,三曰挖参,育我木帮。
踩在“吱呀”作响的雪地向山下远眺,一排排小木屋错落有致,缕缕炊烟萦绕在覆盖着厚厚积雪的屋顶上,一声声有力的“号子”在山谷中激荡。
老白山是“木帮文化”的主要发源地,“木帮”是闯关东四大职业之一,他们出现在动荡的历史时空节点,星星落落。严酷的自然环境和恶劣的劳动条件,使这一地区的先民明白了个体生命的脆弱,他们制定帮礼、帮规,并形成了行帮,以求在危难中团结互助,共生共存。从走进原始森林的那一刻,他们的生命力就在这里生根发芽,他们的灵魂就从大山飘荡四方,特征鲜明的木帮文化诞生了。
木帮活动的季节性很强,主要有两个,一是上山伐木(山场子活儿),二是江河流送(水场子活儿或者放排活儿)。山场子从每年农历九月开始,到第二年的二、三月结束。到了伐木季节,木帮们由保人引领上山,投到“木营”(山上管理木材的衙门)掌柜的门下,立下生死字据,便开始伐木。
由于自然条件危险和劳动方式原始,木帮们会严格遵循规矩。比如,放头一颗树叫“开锯”,开锯前要在山神爷老把头的小庙前上供。头一锯要选顺山倒,以表达这一季能顺顺当当、平安无事。“顺山倒”是指树木生长的地方是山坡,而且树的根部倾斜山下,这样的树木伐后一定会顺着向山下倒去。伐木得找好方向,等树一叫轧,先喊一遍,给人找方向,树一倒再喊一遍,告诉人已经消停了,这叫“喊山”。采的树木,砍掉枝桠之后,要拖到树林旁的冰道上。
将原木运下山是繁重而又充满危险的作业。木帮将沉重的原木装上牛、马爬犁搬运下山,或是利用天然的沟岔,铺上冰雪让木头自己滑下山。这个办法虽然很简便,但却充满了危险。木头走这种冰雪滑道,很难控制方向,一旦木头起了茬,离了原道,就很容易出事故,有许多木帮因此而丧生在长白山的雪道旁。
随着时代变迁,原始的人力逐渐升级换代到机械采伐,木帮文化的传奇也逐渐消逝在历史的长河中。3年前,这片由敦化市黄泥河林业局经营的半荒地,林场工人们前一日还在以伐木为生,后一天便跟很多停伐的林企一样,终结了长达68年的采伐历史。2015年,黄泥河林业局考量了自身,长达小半年的雪期与数十年的木帮文化都是不可复制的特色资源,于是,他们利用现有的四个林场,复原了木帮生产基地,最大程度地还原历史。
“景区的建设能木则木、能石则石,避免破坏生态,要在生态保护中挖掘生态经济潜力。虽然,伐木时的木帮号子在现实生产生活中已经渐行渐远,但是木帮文化体现的诚实守信和自强不息的精神,已经转化成开拓旅游这一新兴产业的动力,木帮人豪放和坚韧的性格也都在冰雪旅游和生态旅游发展中得以流传。”老白山雪村负责人石晓军说。
木帮祭山神仪式,脚踏瑞雪,祈福平安,亲身体验抬木头,锯木头等木帮日常劳作……当年伐木人喊出的饱含沧桑、苦难和乐观的“木帮号子”在老白山雪村里再次鸣响。
中国吉林网 吉刻APP记者 贾子尧 王小野 丁隽/文 罗浩/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