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首部以小说笔法为敦煌立传的长篇巨制《敦煌本纪》,是第十届茅盾文学奖10部提名作品之一。8月18日下午,译林出版社邀请该书作者、鲁迅文学奖得主叶舟做客凤凰云书坊与南京读者见面,分享这部百万字巨著创作背后的心路历程,并同著名评论家汪政进行了对谈。
用百万字巨著为敦煌立传
敦煌是叶舟多年来的写作母题。从19岁写下第一首关于敦煌的诗开始,他陆续写出《大敦煌》《敦煌诗经》《蓝色的敦煌》《敦煌卷轴》《敦煌短歌》等篇章。叶舟说,自己对敦煌的迷恋,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只要一看见‘敦煌’二字,我甚至会有一种触电般的反应。打个比喻吧,敦煌就像一座超级发电站,一旦靠近她,我就发亮,天空和想象也会彻底打开。”
《敦煌本纪》是叶舟的首部长篇小说,如果说小说是一种“发明”的话,叶舟用109万字的巨著“发明”了一座全新而劲拔的敦煌。小说故事背景设定在清末民初,彼时时局动荡,大厦将倾,面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而古老的河西四郡深处边陲,少人问津,成了一大片“锈带”。索、沈、胡三大家族,祖孙三代,历经半个世纪的生死传奇里,隐匿着河西走廊尘封千年的精神秘史。“描写敦煌的优秀作品太多了,但我还想另辟蹊径,去探究敦煌土地上的父老百姓是如何生息的,她的来路与归途,她的今生与前世,这才是我需要用作品解决的。幸运的是,上天助我,如今我兑现了当初的诺言,又一次将自己的心血之作奉献给了敦煌。”叶舟说。
酝酿和发酵长达16年
《敦煌本纪》的酝酿和发酵长达16年,叶舟的实地踏勘足有十几次,资料的准备和消化也经历了相当长的时间,个中滋味,难以言表。很长一段时间,一堆庞杂的资料、一堆无边的想象,像缠麻一样在叶舟脑子里发酵。“我以为,一部长篇小说至为关键的,在于找见第一句话,找见那一根线头,找见黑暗中的灯绳。2016年年底,我从扬州赶往南京禄口机场,眺望车窗外那一轮落日,突然觉得它竟然像一介少年游侠,先我而去,奔向了敦煌。在那一刻,我知道我找见了。”
叶舟清晰记得动笔的时刻,精确到分——2017年2月18日上午8点33分,他在电脑上认真地敲下了第一句话:“这一门人天罡地煞,披着血衣,在河西走廊一带迎风顶罪,忠勇热烈,攒足了声名。前后六辈子爷孙,一共捐出了七颗脑袋,满腔子的血,至今仍未淌尽。”由此,《敦煌本纪》开始了。“其实以前开了很多次的头,在脑子里想的、写在纸上的,都没有说服我,那天在电脑上敲出一行字,心里知道就是它了,找到缠麻的第一根线头了,后面就一顺百顺。”
汪政从另一个角度解读这部巨著创作之难,“写一百万字当然难,如果真的开始写,反倒不难了。难的是开笔之前之难,是资料收集之难,是田野考察之难,是学问钻研之难,是论证之难,是结构布局之难……”
去年12月底,《敦煌本纪》由译林出版社出版,南京与敦煌的缘分由一部作品连接。
“不轻松的阅读是对读者负责”
《敦煌本纪》问世后多家影视机构想购买版权,叶舟对此持谨慎态度。“多少钱我不在乎,最在乎的是影视改编是否能吃透书的精神气质。我在写的时候清晰地知道可以拍成一部长篇电视连续剧,而且充满了悬念、矛盾、张力。如果真的请来我所中意的导演和主角,也许我不要钱。”
对不少人来说,看影视剧可能比阅读这本百万字巨著容易得多,但汪政对读者的建议是:“如果2019年,你们的阅读计划里还没有有难度的选项,选《敦煌本纪》没错。”
“百万字的巨著可能会让人望而生畏,现在的阅读是多样化的,轻阅读可能更流行,像《敦煌本纪》对阅读来说是有挑战的。阅读如盘山,不能老在下方盘旋,或者总是很轻快地在走,这样对自己是没有提升的。”在汪政看来,有了写作之难就应该有阅读之难。“写得都这么难了,我不能让你再读得多么轻松。这种不让你轻松是为你负责,写作和阅读就是这样,能够共同提高。”
本报记者邢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