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唠叨的福利院“妈妈”、挨打的精神病院护士……你所不知道的职业故事

时间:2019-08-22

中国江苏网8月22日讯 平凡的岗位,不平凡的坚守!8月22日,江苏省民政厅举行“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先进事迹报告会,7位来自普通岗位,却闪闪发光的一线“民政人”走上演讲台,讲述他们服务群众的点滴小事。交汇点记者现场聆听,并撷取其中几位的精彩故事与读者分享。

无锡市儿童福利院陈国梅:

虽非亲骨肉,依然父母心

我叫陈国梅,是一个爱唠叨的操心“妈妈”。13年前的3月5日,是我从热爱的幼儿园调进儿童福利院的日子。

初来乍到的那天,我就被眼前的一幕深深震撼。一双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白色童床,床上那摇晃但又倔强的幼小身躯,无不透着对母爱的渴望。

13年后的今天,我们交出这样一份答卷:院内近300名孩子重新拥有了家庭,200多名中重度残疾孩子得到专业医疗康复,70多名孩子接受培智教育,30名孩子生活在家庭、康教在机构,还有十多名成年大孩子结婚生子,回归社会。

总记得多年前,那个平凡的工作日那一场不平凡的相遇:泪汪汪的大眼睛和断断续续的哭声,那个叫“小水晶”的九个月小女婴,头上插着针头,挂着盐水,刚刚做完的心脏大手术使这个小生命显得尤为脆弱。

只一眼,她便走进了我的心里,成了我的牵挂。一大早上班,我先要去医疗区看她、抱她、哄她,下班前总要喂她吃完东西再离开。回到家依然心心念念放不下,炖鱼汤、鸡汤带到院里给她增加营养。

即便如此,小水晶还是赢弱瘦小,九个多月的她体重不足10斤,而那双大大的眼睛无时无刻不萦绕在我的脑海。

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白天她挂水治疗,下班后把她抱回家。除了晚餐精心调理外,夜里十二点、凌晨四点加餐,从汤汤水水到鱼泥肉泥,从合生元到牛初乳,家里放满了婴幼儿食品。

经过3个多月的精心喂养,小水晶康复得很快,体重明显增加,输液治疗的频率明显减少。原来紫色的嘴唇也变得粉嘟嘟起来,咯咯咯地爱笑,跟我特别亲。

而我,90多个没有睡整觉的夜晚所带来的疲惫不堪,在她那人生第一声柔柔的“妈妈”呼唤声中烟消云散。那一刻,我抱着她亲了又亲,泪水却止不住地奔涌而出……

其实,养大一个孩子不难,难的是养成一个孩子。花儿是院里长大的孩子,肢体健康,但内向害羞,因被诊断为智力发育迟滞,9岁了,社区小学就是不肯收她。

“一定要让她去上学,这样才能有更好的未来。”抱着这样的想法,我们一方面通过“开小灶”为她补课、做好入学准备,一方面千方百计说服校长、班主任收下她。

终于,在她11岁时,走进了一年级的教室。上学以后,我们又风雨无阻地接送,晚间一对一辅导作业。花儿虽然学东西慢一些,但学得很努力。楞是凭着那股子憨劲,在19岁时考上技术学院,取得大专学历。

我们又通过慈善组织对接爱心资源,让她获得三次赴澳洲学习语言和培养职业素养的机会。现在的花儿阳光、自信,英语四级,口语流畅,取得了高级育婴师证、按摩师证、教师资格证,我们还帮她申请了廉租房。如今,花儿已经是一名优秀的员工,拥有了自己的幸福生活。

一个人一辈子可能有很多称谓,而让我最骄傲的,是娃们的一声“院长妈妈”,这一声称呼,让我成了一个爱操心的“唠叨妈”。这么多孩子这么多事,我带着团队一样一样、一件一件做下来,自然有很多很多“小水晶”和“花儿”的故事。

虽非亲骨肉,依然父母心。每年的大年三十,我都是在院里陪孩子们过,准备年夜饭,包饺子,发红包,一起守岁,一起放烟花。虽然放弃了小家的团圆,也常常被自己孩子抱怨,可换来了娃们佳节不孤单,身边有亲人的喜悦和安定。

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这里没有可怜的孩子,只有可爱的孩子!每一个,都是我们手心的宝!

苏州市殡仪馆遗体整容师薛雅楠:

像秋叶一样静美地告别

我叫薛雅楠,是苏州市殡仪馆的一名遗体整容师。2010年我从长沙民政职业技术学院毕业后应聘到苏州市殡仪馆。最初在引导班当司仪,后转岗到服务班从事遗体整容。

转岗不久,我就接触到一具腐烂的遗体。家属要求为逝者穿衣并修剪指甲。当时,我跟两位师傅一起,将老人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只要一翻动老人的身体,阵阵恶臭味就会钻入鼻孔。期间,我两次想吐,都硬生生憋了回去。好不容易穿完衣服,我赶紧握着老人的手和脚,对着黑紫的指甲,小心翼翼剪了起来……化妆结束走出整容间的那一刻,我觉得外面的空气都是甜的,那时才深刻体会到遗体整容师的艰辛与不易。

遗体整容是个需要高超技能的工作。特别是遇到火灾、车祸、坠楼等非正常死亡者的遗体,为了让逝者容颜恢复如初,我都会精益求精、严谨细致地进行修复整形。

当学徒时,有一次跟着师傅接了一具机械厂职工的遗体。逝者是位中年妇女,工作时不小心把头发搅进了机器,头部损伤严重,整形费用挺高。当时她的丈夫一下子就跪在地上,说家里真没钱了,请我们让孩子能够见到一个完整的妈妈。后来馆里减免了大部分整容费用。因为当时技术有限,逝者容貌还原度只有50%。即便这样,当她丈夫再次见到遗体时,感动得又跪了一次。那也是我第一次接触非平整缝合手法,也是这次经历让我更加懂得,练好技术的重要性。

作为新生代技术骨干,我潜心钻研技术,反复摸索,怎么拼接骨骼、填补皮肤,想办法配制整容材料,动脑筋琢磨、练习让制作的假体更逼真。

中国有句古话,“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不能因为逝者已经冷冰冰了,就不把他当回事,他也曾是个活生生的生命,即便生命体征不在了,也永远活在家人的心里。

越接近死亡的地方,越有生的气息。一次,有一个20多岁的年轻小伙子车祸去世,我们把整好容的遗体推到家属面前后,他的妻子捧着爱人的脸深情相吻,随后一只手握住爱人的手,一只手摸着自己已经怀孕7个多月的肚子说:“孩子,要记住爸爸的样子。”

这些年来,我们馆平均每年为1.5万名逝者服务人生最后一程,大约有2000多具遗体需要整容。不管是份内份外,不管何时何地,只要工作需要,我都尽心尽责。一次,我在推遗体出厅至火化炉的路上,不小心绊了一下,一只鞋子卡掉了。身后是长长的家属队伍,我没有停下脚步,光着一只脚继续推着遗体往前走,并安排好相关事宜,才想着折回原路捡鞋子。此时,身后的一位家属手里正拎着我的鞋子,轻轻递给了我。

9年殡葬工作,我接触过很多大家想象得到和想象不到的离世场景,每当回想起那些逝者家属对殡葬工作的深情托付,我再走进寒冷的停尸间,站在冰冷的整形台前时,都觉得温暖了许多。

南京市青龙山精神病院李辉:

“这里没有不挨打的护士”

我是1986年来到医院的,当时只有16岁。当我推开简陋低矮的木门,看到院子里有一群行为异常的人,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我清楚地记得,当时病区收治了一位穿着破衣服、头发蓬乱的病人,他双腿流脓肿胀,双脚发黑,污垢沉积,全身一股臭味儿。在大家不知该如何下手时,护士长找来一把软毛刷,蹲下来轻轻地刷洗病人的双脚,动作利索地用肥皂清洗病人的身体,一遍又一遍,直到把病人身上的臭味清除,并换上干净的衣服,还对病人温柔地说着什么。护士长像妈妈一样体贴关心,这一幕一直陪伴我,让我在护理岗位上坚持了33年。

一位82岁的老年病人潘爷爷性格固执,爱发脾气,从不与人交往,常怀疑饭菜有药,拒绝进食。得知病情后,我主动接触他,轻声细语陪他说话,帮他整理衣服。经常从家里带热菜热汤,一口口喂他,老人从此开始积极配合治疗护理。以后他每次发脾气只要我赶来,就能立马安静下来。有时来晚了,老人还会嘟囔着说:“哎?我那丫头今天怎么还没来啊?”

在病区,没有不挨打的护士。病人进餐时会突然将一碗热粥从头到脚浇到护士身上;查房时,病人会突然抡起拳头,对着护士和医生头部狠狠打上一拳。

这些都是真实的。每个医生和护士都有挨打的经历,但大家从不计较。

去年的一天,我上早班,正站在活动室门口看护着里面的病人。这时,一名26岁的病人在走廊上突然指着窗下的一名病人勃然大怒道:“你天天说我坏话,打死你。”说着怒目圆睁,两手握着拳头直奔出去。站在门口的我下意识地抱住他大喊:“没人说你坏话啊!不要过去!”

此时,病人王某也突然起身怒骂着冲过来。我只能一手拽住端某,另一只手拼命推着王某。此时病人的拳脚已经落在我身上。幸亏值班医生及时赶到,众人合力拉开了两名病人,可我的胳膊和腿已留下青紫。家人询问,我只淡淡地说:“没事,走路不小心碰的。”

“舍小家,顾大家”。多年来,我常年加班,留给家人的却是深深的遗憾。因为院区远离城区30多公里,同事孩子都小,我就经常替她们代班,没有太多时间照顾自己的家人,特别是逢年过节,我都让外地的同事回家与家人团圆,我就在院里和病人度过。

爱人和孩子经常抱怨:“你一个小小的办公护士,怎么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儿啊,你都十几年没在家过节了!”

没办法,和家人相比,这些病患更孤独,和他们在一起过节,我心里反而更踏实。

我庆幸自己在民政这片土壤里,选择了护士这个职业。如果有人问我,下辈子你还选择这个职业吗?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会!”

记者 唐 悦

视频制作:方晴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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