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训行业又飞出“黑天鹅”。成立20余年的英语培训品牌韦博英语突陷“跑路”风波，不仅许多员工工资遭拖欠，而且接受培训的学员也“躺枪”，其中，有很多学员是以消费贷款分期方式缴纳学费的，目前不得不面临“没学上仍要还贷款”的尴尬境地，而招联消费金融、京东数科等多家金融机构作为资金方也受牵连。业内人士指出，消费金融是本“好经”，但如机制不全、监督不严，“好经”也会被“念歪”。
京沪韦博陷“泥潭”，南京门店仍营业
记者了解到，韦博英语创立于1998年，与美联、英孚、华尔街英语并称“英语培训四巨头”。根据韦博英语实控人高卫宇署名的公开信显示，从2018年开始，由于内外部的各种原因，公司运营遇到困难。2019年8月开始，公司不得不拖欠员工工资，后又因“原定的融资计划不断被推迟带来资金链断裂”。
在此背景下，“十一”假期前，韦博英语就被传其在北京、上海等地的运营中心停课，“十一”以后，又有韦博英语员工爆料称，“员工工资已很久没发，公司已经没钱了。”这样一来，不少学员向当地培训机构申请退款，随之便发生了韦博英语的“跑路”风波。
不过，虽然韦博英语在北京、上海等地深陷“泥潭”，记者近日在南京走访却发现，韦博英语在南京仍处于营业状态。
10月14日，记者在韦博英语南京江宁胜太路同曦店看到，整个门店的运营正常。不过，当记者以希望参加培训为由进行咨询时，一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业务人员都去总部开会了。”在记者提及其它城市的“跑路”事件后，该工作人员表示自己并不清楚，而对于拖欠工资情况，该员工表示确有发生。
在同曦店，记者还看到了公司的《民办学校办学许可证》，该证件显示，韦博英语在南京的全称应为“南京韦博国际语言专修学校”，总部地址为秦淮区中山东路18号新百国贸三层。
记者随后前往该处的韦博英语门店后得知，韦博英语南京区域确为南京韦博国际语言专修学校独立运营，因此和韦博英语上海总部仅存在品牌加盟关系。新百门店的一位工作人员向记者表示，目前南京4家门店均运营正常，不存在关店的情况。
在新百门店，记者遇到前来上课的王女士，她告诉记者，她也在网上看到了韦博英语“跑路”的消息，心里不安，所以几天前来看过，“还好，学校还在”。王女士还透露，自己在该店购买了2年的课时，目前正按照课程表上课。
课停了，消费贷款要继续还
虽然韦博英语在南京仍正常营业，但并不意味着不存在风险。公开数据显示，韦博英语对金融机构提供的教育分期产品高度依赖，订单占比高达七成。
在南京，记者也了解到，很多学员在韦博英语工作人员的推荐下，在某些金融平台办理了贷款支付学费，后期每月向平台还贷。“我当时在韦博英语的报名费是近3万元，其中2万是在金融平台贷款的，一共分了24期。”替孩子在韦博英语报名的刘女士告诉记者，之所以选择办理，一方面是听从工作人员的建议，另一方面也觉得压力会小一些。
目前，刘女士正在为后续的风险担忧。“全部还完要等到明年，到时候不知道南京这边会是什么情况。”刘女士向记者表示，最近她在各种微信群里了解到，“就算课停了，贷款也必须还，否则就上征信。”
记者就此咨询康达律师事务所一位律师后得知，一般而言，学员与培训机构之间建立的教育培训合同法律关系，与学员与贷方之间建立的借款合同法律关系是相互独立的，前者的解除并不导致后者的终止。这也意味着，即便学校停课导致教育培训合同终止，学员仍需要按照约定归还个人贷款。
南京一家券商的风控负责人也确认了这一说法。他告诉记者，如果放贷金融机构一次性付款给出现问题的培训机构，就会导致学员和资金方都成受害者，“减少损失的可能，是金融机构同样分期向培训机构付费，这样后者一旦出事，可以及时止损。”
“当然，消费贷并不应该因此背锅，实际上，还是不法商家在违规操作，消费者应该注意甄别。”上述律师告诉记者，早在2018年9月，江苏多部门联合印发了《江苏省培训收费行为规范》，当年11月1日起实行。其中第十条规定，面向中小学生的校外培训机构应当严格执行国家关于财务与资产管理的规定，收费时段与教学安排应协调一致，不得一次性收取时间跨度超过3个月的费用。
监督缺位，场景分期贷乱象频发
韦博英语卷款跑路事件，只是将教育分期贷款行业乱象“公布于众”。然而，这也仅仅是场景分期贷款乱象的冰山一角。
近年来，随着场景消费概念火爆，各类分期贷款随之出现，培训分期、教育分期、租房分期、医美分期……一些金融机构、行业平台纷纷做起了场景分期贷款这门生意。与此同时，与之相关的消费纠纷投诉频频发生。
实际上，抛开表面上的乱象会发现，时下火热的分期贷款，基本遵循着“场景+互联网+金融”的模式。对于刚工作或者工作时间不长的年轻人来说，动辄上万元乃至数万元的消费，碰上在手机上填个单子就能拿到的分期贷款，压力瞬间减轻。对于资金方来说，借助场景端，可以快速批量获得客户，且金额相对较小，风险可控。对于承担中介功能的场景方来说，具备为客户解决资金难题的能力，也是实力的彰显。
但是，一旦碰上场景方跑路，那资金端和借款人之间的纠纷也就暴露出来。2018年，国内长租公寓乱象频发，公寓方跑路，租客、房东利益齐受损，纠纷不断。提供租房贷的金融机构凭借一纸合同，主张本息收回的合法权利，却引来舆论炮轰。
苏宁金融研究院院长助理薛洪言在分析租房分期问题时认为，租金贷的问题在于重心不稳，即公寓运营方、金融机构、租客、房东等四方生态，本应四脚用力，但实际上主要靠公寓运营方一脚支撑，同时各方没有实质监督，导致生态不稳，乱象频发。
另外，在场景分期消费中，金融方虽然有着AI、大数据等所谓的支撑，但实际上扮演着“甩手掌柜”的角色，获客、风控主要依靠场景。以租房分期为例，薛洪言认为，站在风控的角度，金融机构需实时监控公寓方的资金流和经营状况，对风险早发现、早应对；但要想让公寓方配合，就需要金融机构提供更多支持和帮助，比如提供对公信贷支持，公私联动，B端C端一起做，才有能力和空间做一个监督者。不仅如此，薛洪言还认为，各个行业的主管部门，包括金融监管部门以及行业管理部门，也需要及时发挥监管职能。
记者 陈 澄 赵伟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