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江南都市报全媒体实习记者李亦凡
在驱车前往奉新县仰山乡的山路上，你总能看见腰别一柄砍竹刀，身后牵着一匹瘦马的身影穿梭在山林之间。在有着“毛竹之乡”美誉的奉新县，又属这仰山之上的毛竹长得尤为茂盛浓密。多年以来，仰山人靠山吃山，用这仰山的竹子度日，一人一马行走于山间劈竹运竹，这成了大部分留守仰山人特有的职业。
一趟下来，马儿要驮着14根总重量千余斤的竹子下山。
别在腰上的砍柴刀陪了罗 宾30年。
罗 宾和拉竹马在竹林穿梭多年。
到了卸竹点，马儿也有些累得抬不起头。
砍竹声和马蹄响
清晨6点半，仰山乡东溪村山头的太阳刚刚探出了头，罗 宾早早起床开始准备马儿的饲料。罗 宾说，这马儿和人一样，一日三餐，一餐都少不得。“一天两趟的拉竹活，不好好补充体力，马儿会尥蹶子的。”罗 宾打趣地说道。
初晨的仰山竹林，几缕晨光透过漫山遍野的竹叶洒在身上，罗 宾和他的马儿走的山路，在常人看来根本不叫路，裸露的岩石成了阶梯，两侧的树木成了指向标。罗 宾说，上山的路都是人走出来的，马儿自然也功不可没。
罗 宾来到了自己砍竹的竹林，只见他熟练地从腰后抽出砍竹刀，围着一根竹尾下刀，不出一分钟，就将一根竹子砍落，砍下的竹根刀痕工整，没有一丝杂边，可见这砍竹功夫之深厚。“十根百斤竹子，除去攀爬的路程，我不用十分钟就能砍完。”面对记者的赞叹，罗 宾颇为骄傲地跟记者说道。
14根竹子，每根近百斤，马具一边放7根。记者不自觉地心疼起这瘦弱的马儿来，也许是看出了记者的怜悯之情，罗 宾拍拍记者肩膀说道，“别心疼，这马儿厉害着呢，下山的时候让你见识见识咱仰山马的能耐！”说罢，罗 宾就牵着马儿开始下山。
下山的坡度陡峭，路上的岩石长满青苔，哪怕是穿着防滑鞋都要慢慢悠悠地走，而这马呢？虽然驮着这么些竹子，却依旧脚下生风，哪怕是有着不小落差的陡峭土丘，这马儿也不直接下，观察一番之后会绕着通过，颇有灵性。而每过急弯，这马儿甚至不用人牵着，会自己慢慢调整角度，以免身后的竹子滑下山崖。
外来的马好脚力
见识过这仰山马的能耐，令人不禁对这马儿的来历颇为好奇。据说，这仰山马其实在2000年才开始进山的，帮助仰山的砍竹人驮竹，而具体的来历和由头，已经无从考据。然而从村里老一辈砍竹人的只言片语之中，却也能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早在1960年左右，仰山人就有了上山砍竹的职业，“最早上山砍竹子，一般都是拉一两根回来编些竹簸，扎些竹席，拿到乡里市集去卖，那时的人们思想比较保守，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些竹子还能往外卖。”在东溪村生活了半辈子的村干部老张说道。
到了2000年，不知道是谁从贵州牵了一些马来，这些贵州马身形瘦弱，站起来的高度也不过1.5米左右，远看和骡子差不多大小。可是事实证明，这瘦马有着大用处，每次上山驮竹子的数目比以往纯人力拉将近多了7倍，大大省去了搬运的力气，养起来也非常方便，一些米糠和干草就能养活。久而久之，仰山的砍竹人基本上都买了一匹，这一人一马穿梭在竹林里的情景，也就成了仰山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靠天吃饭的职业
当地人说，村里的年轻人基本上都外出打工，留在本地的只有一些中老年和孩童。长久以来仰山伐竹的生活习惯，也就自然而然成了他们谋生的一个职业。
罗 宾所在的东溪村位于奉新县仰山乡。据当地村干部张主任说，东溪村人口约为1020人，其中1/3的人在做着上山伐竹的事情。张主任说，现在收购竹子的价位大概是560元每吨，折算下来，每根竹子大约12元。“一般这些人一天会拉两趟，一天下来能赚个一百来块钱，基本生活算是有了保障。”而上山砍竹子也是要靠天吃饭，张主任说，砍竹人只有在天晴的时候才可以上山，不论是夏天的雨季还是冬天的霜冻，都会导致山路湿滑，人和马都无法上山……
“说我们是靠山吃山，真的一点都不假。”不论是仰山的砍竹人罗 宾，还是村干部张主任，都对记者说了这么同样一句话。一人一马走竹林的仰山人，他们对毛竹的感情不言而喻，他们与竹的羁绊，将随着时间的长河一直延续下去，源远流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