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年前,不满1岁的冬冬(小名)被家里好心收留的“逃婚女”拐走,自此下落不明。
痛失爱子一年后,冬冬的父母孙某建和刘某芳选择了离婚。此后,孙某建独自踏上了漫长的寻子路。27年来,他睡过桥洞,也睡过猪圈,足迹踏遍了大半个中国。他说,这辈子他一定要找到儿子,只要活着一天,就要找一天。
好消息在2018年11月传来。“经过南昌市法医鉴定中心鉴定,孙某建、刘某芳就是陈小钟(化名)的生物学父母亲。”11月21日上午,在南昌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帮助下,孙某建终于找回了失散27年的儿子。
失散时,儿子还在牙牙学语;再见时,他已长成和自己一般高的男子汉。看到儿子的一瞬间,孙某建喜极而泣。
◎文/图 罗磊 新法制报记者焦芳
亲人相见喜极而泣
好心收留 “逃婚女”拐走孩子
孙某建始终贴身珍藏着两张发黄褪色的照片:一张是儿子冬冬穿着白色的衣服戴着雪白的帽子,一张是冬冬坐在玩具上的照片。
27年来,每当想念儿子时,他就会拿出来看一看。
他永远忘不了1991年,冬冬被拐走的那一年,他正在上海打工,冬冬跟着妈妈刘某芳在江苏省盐城市滨海县的老家生活。
9月的某一天,冬冬外婆去镇上赶集,看到一个20岁左右的女子正蹲在路边哭泣。外婆心软,便蹲下身来安慰她。女子说自己父母双亡,家里亲戚逼她嫁给一个瘸子,所以她跑出来了,现在没钱吃饭,也不愿回家。
冬冬外婆见她可怜 ,好心将其收留在家中。在外婆家时,这名女子认识了冬冬的舅舅,之后主动表示自己愿意嫁给冬冬舅舅,给外婆当“儿媳妇”。家里并不富裕、正为儿子婚事发愁的外婆一听,满心欢喜就答应了。
很快,大家就选定了当年11月的一个吉日作为婚期。为准备婚事,刘某芳带着女子和冬冬一同到县城去采购结婚物品。
到了县城车站时,刘某芳想上厕所,就将冬冬交给女子看管。可等她从厕所出来后,却意外发现这名女子和冬冬一同失踪了!
儿子丢失的消息,让孙某建难以相信。他赶紧从上海赶回老家,和兄弟姐妹一起寻人。但孩子和那个女子如同人间蒸发,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随后,孙某建和刘某芳夫妇向当地公安机关报案后证实,该名女子所留身份信息均为假信息。
冬冬是1990年11月12日出生的,被拐时是1991年11月初。“只差几天,冬冬就满了1周岁。”孙某建说。
丢失爱子 寻遍大半个中国
冬冬外婆不明白,自己明明一片好心做善事,而这个都快要成为自己“儿媳妇”的人,怎么会转头就把自己的小外孙给拐走了。
孩子的丢失,给孙某建的家庭带来了无尽的痛苦。痛失爱子一年后,孙某建和刘某芳选择了离婚。“如果不是因为丢了孩子,我们不可能会走到离婚这一步。”孙某建说。
之后的27年里,双方都没有放弃过对冬冬的寻找。孙某建更是跋山涉水开始了漫长的寻子路。四川、云南、广东、广西、湖南、湖北……27年来,孙某建走遍了大半个中国,“有时两三天都顾不上吃饭,啃几个馒头,累了就睡在大桥下面。冬天找不到睡觉的地方,就在别人的猪圈里将就一晚。”
张贴寻人启事,登报寻人,只要报纸上有寻人的消息,孙某建都会把信息剪下来。钱用完了,再打零工,有了钱继续找。寻子路上他经历了无数次失望,实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给母亲打电话。“我妈说,孩子找不回来,你也别回来了!”
但他一直没有放弃,“我就抱着一个念头,这辈子我一定要找到儿子,不管他在哪里,只要我活一天,我就找一天。”孙某建说,“我想,老天爷看到我这样苦,一定会让我再见到儿子。”
警方相助 失散27年终相认
最近两年,通过网络、电视,孙某建看到了很多寻亲新闻。2017年2月,抱着试试看的念头,孙某建在“宝贝回家”江西志愿者的帮助下向南昌市公安局求助。南昌市公安局刑侦支队证实孙某建、刘某芳为被拐儿童父母后,依法采集二人血样提取DNA数据,并录入全国公安机关查找被拐卖/失踪儿童DNA数据库,同时展开查找工作。
经一年多的走访调查,警方最终将目标锁定在福建省境内。2018年10月,刑侦支队派出民警前往福建进行实地走访,寻访当事人,最终发现28岁的陈小钟(化名)为疑似对象。
民警采集血样后立即送回南昌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检测。2018年11月,经线索核实、走访调查、DNA比对,警方确认陈小钟就是1991年11月在江苏省滨海县被拐儿童冬冬。
为了能让这个破碎了27年的家庭实现团圆的梦想,刑侦支队决定立即为他们组织认亲。
在与孙某建、刘某芳沟通的过程中,民警了解到冬冬真实生日就在11月,决定为他们定制一个生日蛋糕,为冬冬补办一个生日会。
一朝圆梦 第一次为孩子过生日
“祝你生日快乐……”11月21日,南昌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大楼内,伴随着生日快乐歌,民警端出一盒蛋糕走到孙某建和陈小钟的前面。孙某建迅速站起身,朝在场的所有人深深鞠躬,“这是给孩子过的第一个生日,谢谢你们。”
而这一切,对陈小钟来说,“就像做梦一样”。
陈小钟成长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是买来的。直到五年前,陈小钟的养母突然很严肃地和他说起了身世。“我妈当时说,我是爷爷在正月里抱回来的。如今我长大了,这些事应该告诉我。”
自己是怎么丢失的?亲生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他们这些年有没有找过自己?五年来,陈小钟无数次想过去找一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但却苦于不知道如何去找。
直到今年10月份,陈小钟接到南昌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民警杨敏的电话,让他去采血。11月份,陈小钟再次接到民警电话,“说我的亲生父母找到了。”
11月16日,在南昌刑侦的安排下,陈小钟从福建来到了南昌,和亲生父亲相认、团聚。
被拐走时,陈小钟还只有1岁,对亲生父亲没有任何记忆;再相认时,陈小钟已经28岁。而为了相认的这一天,孙某建已经激动得好几天都没睡好觉。当孙某建讲到自己为了找儿子连猪圈都睡过时,正在和奶奶说话的陈小钟突然走过来,抱了抱今天刚“认识”的亲生父亲。
失散27年后,父子重逢的第一个拥抱,让原本克制着感情的两个大男人都忍不住哭了起来。
“很遗憾没有看到妈妈,我会去找她。”陈小钟说,他觉得自己很幸福 ,有两个爸爸妈妈,“也就有了双份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