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钟海华
8月的一个上午,阳光特别刺眼。在鹰潭市龙虎山景区上清镇城门村,记者见到了彭雨良、邵绿娥夫妇。在这对遭受贫穷、疾病和不幸的夫妻脸上,却看不见一丝阴霾。
丈夫彭雨良正坐在轮椅上,截肢的右腿包裹着一层纱布,双手各剩下3根手指。妻子邵绿娥正准备帮他做按摩。“每天都要按摩,才能保持血液流通。”邵绿娥告诉记者,彭雨良患的是血栓闭塞性脉管炎,一定要照顾得特别仔细。
在彭雨良患病之前,这个三口之家和许多家庭一样平静而幸福。然而,1997年,一场变故来袭,彻底改变了他们的生活轨迹。
彭雨良在一次意外后,大脚趾开始发黑,起初他并没有在意,可是后来脚趾开始溃烂,之后,彭雨良被确诊为血栓闭塞性脉管炎,并在2002年进行了截肢治疗。
面对患病的丈夫,邵绿娥没有害怕和退缩,她一直陪着彭雨良四处治疗,鼓励丈夫坚持下去。在南京住院的13个月里,邵绿娥一边照顾丈夫,一边学习临床护理,在医院务工赚钱。
一次次求医问诊,一次次从希望到失望,掏空的不仅仅是家里的经济,还有彭雨良对生活的信心。彼时,妻子才30岁左右。善良的彭雨良不希望自己成为妻子的累赘。他一再逼邵绿娥和自己离婚,甚至故意乱发脾气、无理取闹。然而,任由彭雨良百般“刁难”,邵绿娥始终不为所动。
2003年,被病痛折磨的彭雨良悄悄一人坐着火车前往宁波。他试图选择以结束生命的方式,结束这场对自己、对家庭的煎熬。幸运的是,他跳河时被好心人救了。
这件事情给了邵绿娥极大的触动。她明白,必须通过离婚这种方式才能减轻丈夫内心的折磨。2007年冬天,夫妻俩前往民政部门办理离婚手续。当时上清镇民政干事陆平香,正是为他们办理手续的人。尽管已经过去十多年了,但陆平香对当时的情景依然有印象,“像他们感情这么好却要办理离婚的十分罕见。”所以,陆平香找了个理由拒绝了。但没过几天,他们又来了。2007年12月6日,两人终于办下了离婚证。
那是一个很奇怪的场景――一对离婚的夫妻,在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却笑得那么开心。
彭雨良笑了,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终于成全了心爱的妻子。邵绿娥也笑了,因为她早已决定,即使离婚也不会离开这个家,她依然要照顾好彭雨良。
每到天气转凉,彭雨良的腿便疼得更厉害。那些年,村里人都看见邵绿娥在春暖花开的时候,背上行囊外出务工。每年八月,天气开始转凉,她又回到家中照顾彭雨良。
岁月煎熬,容颜易老。尽管皱纹不知不觉爬上了额头,尽管有时候也会在夜深人静时止不住泪水,但太阳升起后,邵绿娥从来都笑容满面。
为爱坚守,终于等来了幸福绽放的时刻。2015年,彭雨良家被列入当地首批建档立卡贫困户,越来越多的好政策开始源源不断地惠及这个家庭,越来越多的好心人关心帮助他们,彭雨良也在大家的帮助下做起了微商。更令他们欣慰的是,儿子大学毕业了,还考上了研究生。
彭雨良和邵绿娥离婚已经10年,但他们却又从来不曾分离过。2017年,两人再次前往民政部门,这一次,他们要复婚。如此长情的陪伴,如此温暖的坚守,让他们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生活不易,但有爱陪伴,便是希望,便是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