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州青铜豆修复前。
忻州青铜豆修复后。
蟠螭纹双耳圆壶修复前。
蟠螭纹双耳圆壶修复后。
唐绿釉双龙柄吸水壶修复前。
唐绿釉双龙柄吸水壶修复后。
宋黑釉细颈瓶修复前。
宋黑釉细颈瓶修复后。
你想过吗?当你徜徉在博物馆里,被一件件精美的文物所征服时,它也曾经饱经风霜,饱受侵蚀。当埋藏在地下千年的它初露真容时,可以说满目疮痍,残破不堪。后来,通过《我在故宫修文物》这个纪录片,大家才知道,我们之所以能看到那些精美卓绝的文物,是深藏在博物馆里的文物修复师的功劳。他们秉承匠心精神去维护那些文物,经过他们的妙手,那一件件或残缺、或破损的文物,才能重新焕发生机,完美地呈现在大众眼前。日前,“古韵新生——山西省可移动文物保护成果展”在山西博物院开展,不少珍贵文物首次公开亮相,北朝壁画墓葬、漆木器、书画、陶瓷等文物在修复师手中再现千百年前的风貌。
金代砖雕墓首次亮相犹如一件拼插玩具
金代墓葬,大多是用砖头堆砌的,一些资产富实人士的墓葬,里面会用彩绘、砖雕等形式进行装饰,具有很高的审美和艺术价值。不过,墓室都是深藏地下,很难实现搬迁,一些等级不高的墓葬,考古人员通常都是在工作过后,进行原址回填。而本次展览的晋城金代砖雕墓则不同,文博工作者利用科学技术,不仅实现了搬迁,而且还进行了切割,实现了到不同展陈地进行展览的目的,这是一种考古技术保护和文物展陈的突破。
山西晚报记者在现场看到,此次展示的是该座砖雕墓的后墓室,里面不仅有彩绘,还有各种各样造型精美的砖雕艺术。其中墓室四壁上的“二十四孝”砖雕,雕刻精湛、保存完整,具有很高的历史和文物价值。据相关工作人员介绍,这座墓葬建于金大定十五年(公元1175年),是首次在公众面前亮相。
将墓室整体搬迁进行展示,这不得不说是个创举,那么这是如何实现的呢?据了解,考古工作人员通过提取墓葬信息、画切割线、石膏固定、花砖对位等12道工序,实现了该墓葬的搬迁以及复原。换言之,这座砖雕墓是在保存文物本体的情况下,进行过科学比例切割的,就像拼插玩具一样,搬迁时是一块一块存在的,有展出任务时,就需要把一块块拼接起来,然后进行加固,形成一个完整的墓室,并且让人看不出破绽。看到这里,你是不是觉得很神奇呢?
其实,本次展出的九原岗北朝壁画墓和水泉梁北朝壁画墓也是通过科学的方法搬迁到此次展览中的,这两件壁画都曾在上海博物馆展出。其中,九原岗北朝墓葬壁画是中国目前现存面积最大的墓葬狩猎图壁画,就因为体量庞大,一度还拆了上海博物馆展厅的大门;水泉梁北朝壁画也是如此,考古人员通过壁画拼接的方式,营造出了其原貌,立体的墓室展陈感,更让观众有身临其境的感觉,也更加能感受到该壁画的震撼之处。据山西博物院发展部主任梁育军介绍,这样的保护方式名为“复原式保护”,就是将这些墓葬壁画切割成数十个块面,搬迁后进行修复养护,再按照原有的墓葬结构拼接复原,以求更直观地讲述文物故事。
还原第一现场让你看到北方的漆木器
几年前,马王堆汉墓中的很多漆木器在省博展出过,看着那些纹饰精美、工艺精巧的木头器物,让人很难相信它们竟然出土于墓葬中,并且得以保存下来。因为对于山西来说,气候干燥,木头在土壤中大多会腐蚀,能留下漆木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虽说这些珍贵的中华文明印迹很难完整呈现,但在山西考古中,也发现过一些漆木器的器物,只可惜一件完整的器物,能留存下来的只有脱落的一小块漆木,或者贝壳等装饰物。不过通过文物修复师的妙手回春,这些漆木器被修饰了一番,让人能透过点滴讯息,感受到它曾经的美轮美奂。
据相关工作人员介绍,在北方地区修复难度极高的漆木器也是本次展览的一大亮点,埋藏了3000年的漆木器在土壤中受到挤压变形,木质完全朽蚀,仅剩原来髹在木质表面的大漆和颜料,以及镶嵌在器物表面的各种蚌泡螺钿。文物保护工作者要通过各种手段,让一个压扁的多层“蛋糕”再“站”起来。山西晚报记者在展柜内看到,本是一个“豆”(古代一种食器)的器具,基本上就是一个土的胚型,然后在侧面有一些蚌泡螺钿的装饰,其实这就是漆木器在出土时最本来的面貌,因为木头腐烂消失,而嵌进器物里的土就这样形成了内膜,从而存在了下来,而文物修复师就要对这样的器物进行加固、支撑,如果有散落在墓室内的漆膜,那就得想办法贴到土体上,然后回贴装饰物。
如此说来,你此次在展览中看到的漆木器,其实是最本真的模样,尽管它芳华散尽,但却也不失韵味,让你来想象它昔日的荣耀时刻。不过为了配合此次展览,文博工作者还做了个仿制品,就是为了让大众能有更深的印象,不得不说也是贴心之举。
晋祠铁人整过容文物修复师就是全科医生
展厅中,有几张巨大的照片,让太原人看了都亲切,那就是大名鼎鼎的晋祠铁人。照片上的铁人英姿飒爽,威风凛凛,但再看它旁边的几组照片,那则是它“整容”前的模样,脖子上的铁皮尽数脱落,连下巴都成了残缺的。那么这个时候,就需要文物修复师了。
负责此次修复的,是省博文物修复中心青铜组的工作者们,他们根据残损状态,进行脱模处理,然后要运用各种材质,修缮好晋祠铁人的脖子。这个过程听起来简单,但操作起来很难,尤其是对于各种化学物品和黏合剂的运用,大家相互取笑,“自己也是半个化学家呢。”其实,文物修复师更像是一名全科医生,在文物修复的路上,他们得见招拆招。
就拿青铜器来说,有些器物出土时被严重挤压,有的会被压扁,有的因为年代久远,上面布满了铜锈,失去本来的样子。通常这个时候,文物修复师就要开始攻破难题了,再破的青铜器,在他们眼中都是珍宝,先要把青铜器上残缺的零部件补上,即便是碎成渣状,也要小心地拼接起来,粘贴在原件器物上,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保留文物信息。
展柜里摆着两件铜豆器物,从外形上看比较完整,而且纹饰很精美,但其实它出土时,只有底座是完整的,其余的器形都是散落成一片一片的。负责修复此件文物的修复师告诉山西晚报记者,要修复这样的文物,就得一个个先拼接起来,然后再粘贴、固定、必要时还要焊接,等器形完全恢复之后,还要一点一点地清理花纹,清除铜豆上的锈迹,直至铜器本身的花纹显露出来,那些细如发丝的花纹清理起来尤其需要谨小慎微,假如你控制不好力度,一个不小心就会破坏花纹的形状,“这是一个耐得住性子的活。”展厅内,一位从南京来的游客这样说,当他知道在记者身旁的正是文物修复师后,赶紧虔诚地求合影,“你们太伟大了,这些器物修得如此完美,向你们致敬。”
历史可以穿越千年,那些留存在史书上的记载,可以熠熠生辉;通过文物,我们眼前的历史才会真切十分,才能有了跟历史对话的媒介。文物修复师,或许应该是真正藏在博物馆“深闺”的幕后英雄吧。
山西晚报记者 孙轶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