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村里有三个一般大的小孩。我、臭蛋,和妮娃。我和妮娃九岁,臭蛋八岁半。于是上学、嬉闹,小纠纷构成我们每天的故事。
那年开学,臭蛋奶奶怎么也找不到臭蛋的通知书。那时的通知书就是现在的《素质报告单》,一页作业簿大小,上面有每学期的综合评语以及期末成绩。翻箱子揭炕席,抽屉里、裤兜、衣兜,翻遍也无果。我们不耐烦,要抛下臭蛋走了。臭蛋奶奶忽然大笑着,指指墙上胖娃娃的年画,夹在那儿呢!
来到熙熙攘攘的校园,老师们已在教室前的小广场摆好课桌、条凳,每张课桌侧面贴上班级,桌面上摆好注册部和收费条。宝珠,爱读书的娃娃。我递过通知书,脸窘得通红。报完名之后,老师抬起头说:“孩子,我们谈谈。”广场上立刻充满了温暖愉快的氛围。我明白这是我们的班主任第一次摸底,区分学生品质高低。叫了好几个人之后,她叫到了我。“宝珠,你多大啦?你读过什么书?”她摸着自己的一条辫子,用欣赏的神情看我,又说,给我讲讲《海的女儿》吧!我没读过《海的女儿》,可是我读过《丑小鸭》。我看得出,她不是敷衍小孩,的确想听、在听。展开想象,我把自己从小人书上读到的《丑小鸭》一字一顿讲给她。我还补充,大姐考上了中等卫生学校,是乡村里的丑小鸭变成白天鹅。穿着姐姐的旧上衣、哥哥的旧裤子,脚踩妈妈做的土布鞋,我忽然觉得这是一种光彩,说不上深刻的理由,隐隐有一种自豪的底气。
这个时候,另一个女老师来了,在班主任耳朵边嘀咕了些什么?然后抬起头来,看了看我就离开了。
班主任拉着我的手,轻轻地说:“你随我到办公室去一下。”
我心里好感动——老师把我一个人留下,让别人都走了。
进了办公室,她的笑容像水纹一样消失了,用怀疑的目光逼视我。她问:“偷谁的钱?”我回答:“没偷。”她皱了一下眉头:“回去想清楚了,明天来告诉我。”随后拍拍我的肩膀说:“别让我失望哦!”
回到家,妈妈正在厨房做饭,她看了看我,压低声音问:“你偷了(顿了一下换了一个词语)、拿了妈妈的钱。”“嗯,在这,我买了几本小人书。在你夹鞋样的书里取的,以为你忘了。”没等我说完,妈妈就叹了口气:“家里多紧张,你们姊妹的学费就够难唱(陕西方言,困难的意思)的。你傻啊,也不告诉妈妈一声。”随后,她又说:“妮娃的姑姑刚调到你们学校,不知教的咋样?”
第二天,我去学校,妮娃来找我。我不理。她哭着说:“你偷你妈妈的钱买书,我没‘汇报’给老师,是臭蛋‘汇报’给我姑姑,我姑姑‘汇报’给你们班主任的,我没想你挨训。”
臭蛋在她姑姑班。哎,咋给班主任讲的?我和妮娃和好如初,想着找臭蛋问个究竟,学校大喇叭通知“请各班及时清理操场杂草”,我们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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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王金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