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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南花甲老人巧手剪裁王侯冠 知音无奈再难觅

时间:2017-12-09

  已过花甲之年的韩斌川,时常会蜗居在自家那间不足5平方米的小屋里,花费上个把小时甚至一天的时间,沉浸在制作戏曲头帽的道道工艺中,享受那份专属于手艺人的静谧时光。

  戏曲头帽,行话叫做帽盔,是戏曲演出道具中的一部分,是传统戏曲中演员所戴各种冠帽的通称。与脸谱一样,是识别戏曲角色的标签。通俗一点来讲,帽盔更像是戏曲人物的“身份证”,为塑造各色人物划下“点睛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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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造型复杂、立体感强,戏曲头帽只能依靠一双巧手去完成。一张略带硬度的黄板纸,在巧手剪裁中,历经制图、雕版、加沙、烫壳(成型)、弹丝、硼纱,淋粉、贴金箔、点翠、成活等多重复杂工序,历经雕、刻、挖、嵌、堆、塑、染、绣、扎、贴、胶、漆等多种制作手法,一顶令人惊叹的戏曲头帽方才成型。与戏曲演员们伴随着“锵锵锵”的锣鼓、“咿咿呀呀”的唱腔在观众面前亮相。聚光灯下,它是一个有生命的道具,低调却又不失腔调,让戏曲表演变得更加多彩生动。

  制作戏曲头帽的手艺,可是韩斌川的家传手艺,传到他这里已经是第三代。20世纪40年代初,韩斌川的父亲韩炳杰,阔别家乡来到渭南,师从清末“福兴白剧装社”掌柜白氏,学习制作戏剧头帽。学艺数年后,创办了“建兴剧装社”。20世纪50年代时,公私合营并入琉璃刺绣厂(剧组社),后调入国营西安剧装厂,继续从事头帽制作。

  孩提时的韩斌川,时常会看到父亲帮剧团修补、制作盔帽,也会帮助父亲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下手活,自然也将戏曲头帽制作技艺的要点和流程印刻在脑海中。把一张纸用巧手剪裁成为一顶盔帽,这个本领让年少时的他既熟悉又充满好奇。“小的时候经常能看到父亲做戏曲头帽,觉得既好玩又好奇,老喜欢跟着父亲看、跟着父亲学,没事也能帮着打下手。时间一长,一顶帽盔咋样做、需要哪些材料做,自然而然就会了。”韩斌川说,虽说自己从小近距离接触这门家传老手艺,不过却一直是“徘徊在门外”,没有真真正正入过行。直到20世纪70年代,自己才算入了这一行。那一年,他19岁,刚刚高中毕业。这一年,他师从父亲,正式迈入帽盔制作行业中。青春年少的他,带着儿时未泯的好奇心,下定决心一定要学好这门手艺。从此,他这一辈子就和戏曲头帽制作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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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戏曲头帽制作工艺基本是沿袭明朝的服饰、官帽,分为软、硬两大类,有巾、冠、盔、帽、梁五大项,大约有100多种,最常用的有五六十种。它融入了服饰,美术、刺绣、神话等各种文化和艺术元素,结合了制图技艺,具有可舞性、装饰性、观赏性的特点,主要用于戏剧表演、社火表演、民俗活动(祭祀)和宗教活动等。随着戏曲的发展,它不断地变化着。在唐代崔令钦《教坊记》中曾记述过歌舞戏中的宝花冠、珠冠等品类,山西洪洞县广胜寺的壁画上有元代泰定元年杂剧舞台上演员所戴的盔头,有纱帽、武士盔、文生巾、僧帽等式样,明代苏州、昆山一带的昆腔逐渐发展成熟,戏曲盔头制作也在苏州兴起,清代随着京剧艺术的形成,北京也兴起了盔头制作业。亦然,韩斌川家祖辈所传承的戏剧头帽制作手艺,随着秦腔艺术而产生,随着秦腔艺术的更迭,在时光的海洋里沉浮。

  “我做了快一辈子的戏曲盔帽,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要懂戏、了解戏。其次,因为每顶帽子都有其特定含义,做法也不尽相同,还得具备很好的美工美术功底和一定的文化底蕴,才能做出符合人物形象的戏曲头帽。”韩斌川说,不同戏剧人物的盔帽有不同的要求,比如元帅盔,就有男帅盔、女帅盔、老帅盔、年轻帅盔等好几种,都有着不同的形式和含义。采访期间,韩斌川拿出了一沓珍藏许久的老照片,指着照片中的各式帽盔,聊起了戏曲头帽的制作工艺,滔滔不绝。“比如说这个王帽,也就是皇帽,是咱秦腔头帽的一种。前部略下倾,上顶有橘黄绒球一对,后有朝天翅一对,帽上满饰皮珠,黑色为底,立粉描金龙纹,左右耳子挂黄穗子。做这顶帽子,先要用黄板纸做好模子,雕刻花纹,背面的边缘用铁丝掐上边,正面贴上金箔或银箔,最后上色,并用绒球、珠须、流苏等做装饰,来回工序需要三十几道,紧赶慢赶也得十天的时间。”一顶小小的戏曲帽盔,凝聚着韩斌川太多的心血。每当看到台上的演员披挂上阵,字正腔圆地表演,台下观众兴致盎然地欣赏、鼓掌,对他而言,都是一次莫大的奖励。在他看来,戴盔头就像穿鞋子,戴着舒适最重要,不光是一个细心活,更是一个良心活。

  师承父辈,韩斌川干起了这个靠手艺吃饭的苦行当。喜欢并热衷于这门老手艺,对他而言,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天分。从父亲到他,戏曲头帽的制作既保留了传统做法,又在原有基础上不断改进样式,几十年来,他的作品颇丰,曾先后为新编历史秦腔剧《司马迁》《秦王剑》,传统古典戏《赵氏孤儿》《烈火扬州》《金沙滩》《铡美案》等等很多剧目的人物进行头帽制作,遍及西北五省及周边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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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几何时,秦腔这种古老的剧种,让老陕们爱得欲罢不能,几天不听就心慌意乱、想得耳根痒。随着各种新兴的文化娱乐品种兴起,挤占了戏曲秦腔的舞台,销蚀着戏曲秦腔的魅力。知音难觅路人稀,听的人少了,唱的人也少了,戏剧头帽制作的“手艺人”自然也是寥寥无几。这些年,韩斌川为了让这个祖传手艺活下来,曾收过3个徒弟,手把手地教学。这3个徒弟中,有他的女儿和侄子。怎奈戏曲头帽制作是一个冷门的技艺,就算“玩”得再好,也不可能会带来什么大的经济利益。原本希望自己的下一代能把手艺传承下去,可好景不长,迫于生活压力,女儿和侄子只能转行。只有当韩斌川接到活时,抽空来帮帮忙、练练手,只奢求不能忘了这门祖传的手艺。“去年的活还挺多,一年下来做了十几个头盔。今年都快年底了,才接了两个活。”

  说起戏曲头帽制作技艺的明天,韩斌川喜忧参半。忧的是,知音难觅、传人难求,他从小时就帮着父亲做头盔,对老本行的感情太深了,总是搁放不下这老本行。如今将近古稀,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真担心再过几年,盔帽这行当会失传了。喜的是,今年上半年,戏剧盔帽制作技艺成功申报为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项目,让这门沉寂了数十年民间技艺有了“靠山”,有了拨开迷雾向前进的动力。

  冷门也罢、知音难觅也罢,在采访中,说起自己与戏曲头帽制作的“今生前缘”,头发花白的韩斌川仍像年轻人般神采飞扬。他的故事,需要有人聆听。

编辑:杨金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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