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丽的318国道旁,在林芝市工布江达县仲莎乡,有一个独特的景区——甲嘎东赞生态景区。
这里依山傍水,风景秀美,是西藏唯一一处野生藏猕猴观赏点,现在有2800多只藏猕猴安居在这片郁郁葱葱的山林中。
在甲嘎东赞生态景区,有一位默默守护藏猕猴16年的饲养员——多布杰,一位快到古稀之年的老人。
今年68岁的多布杰,是仲莎乡的一名护林员,也是景区里藏猕猴的唯一饲养员,他与这里的猴群和谐相处,情感至深。那里的乡亲们称他为“猴王”,当地干部赞扬他是“高原精灵的守护神”。
早年,作为一名普通的护林员,多布杰大部分时间都穿梭在山林里。他的工作性质使得他与藏猕猴碰面的机会比一般人多。从那时起,多布杰每次巡山都会带上一些吃的,上山与猴子们分享,与他们打成了一片。后来,伴随着旅游开发的进程,仲莎乡在林则村的一个山谷地带设立了甲噶东赞生态景区,退休后的多布杰也成为景区藏猕猴群饲养员的不二人选。
多布杰对记者说:“早在很多年前,这里只有50多只藏猕猴。”
那时候藏猕猴为什么这么少?
多布杰告诉记者,以前由于人们对生态环境的肆意破坏,乱扔垃圾、滥伐林木等,山上猴子们的栖息之所越来越狭窄、充饥的食物也很少。猴子们只能来到山下寻找住所和食物。林则村的村民对猴子的感情从最初的好奇到后面的深恶痛绝。因为这群家伙总是会把人们春耕播下的青稞种子挖出来吃掉。为了保护自身的利益,村民们开始猎杀猴子。后来,在当地政府的大力宣传和政策扶持下,林则村整体搬迁到原村子下面的平地上,而原来的村庄则成为废墟。
为了保护猴群,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处,多布杰便向村委会提议,制定了村规民约,与全村村民共同约定禁止上山砍伐林木,禁止乱扔垃圾,禁止捕获、猎杀猴子,这一举措得到村民们的大力支持。
随着工布江达县人民政府一系列生态环保措施的实施和当地群众环保意识的逐步提高,山林里的生态一天比一天好,猕猴群也逐渐壮大起来,越来越多的藏猕猴来到了原来村庄的废墟上。村民们便将原来的家园让给猴群,保护猴群,使这里成为藏猕猴的乐园,越来越多的游客也慕名前来参观,给当地村民带来了不菲的旅游收入。
多布杰住在离甲噶东赞约3公里外的村庄,每天早晨天不亮,他便起床,匆匆吃过早餐,就开着工布江达县旅游局为他配备的一辆皮卡车前往景区为他的猴崽子们喂食。当多布杰到达财神山旁的那片草坝子时,他就会按响汽车喇叭给出信号,随即“咻……咻……”呼喊起来,不久,山上便树动枝摇,猴子们相继跑下山来,热情地围拢在他的身旁,眼巴巴地瞅着他手中的盆子。
多布杰知道这些猴子最喜欢吃的水果是苹果,所以在苹果成熟的季节,它们每天的餐前小吃就是当地产的小苹果,正餐则是青稞,供猴子们捡拾。由于青稞颗粒较小,猴子们吃起来并不轻松,看着它们费劲地从地上捡起青稞粒的憨态,多布杰也常常忍俊不禁。
“这里的藏猕猴有3个群落,一个红脸群落、两个白脸群落,最大的红脸猴群有1000多只。”说起藏猕猴,多布杰脸上就绽放着笑容。猴群喜欢吃植物的叶、芽、果、枝及竹笋等,花生是它们最喜欢的食物。猴群是“一夫多妻”制,猴王以及其他公猴维系着整个群落的秩序和安全。食物充足时3个猴群会遵循一个“约定”,每天只有一个猴群下山吃食;进入冬季,山上的食物少了,“约定”被饥饿打破。3个猴群往往会同时下山觅食,这样便会出现打斗,“猴数众多”的红脸群落总会占上风,导致当这个猴群在进食时,其他两个猴群只能远远地、眼巴巴地看着。这时,多布杰就会把其他猴群引往山谷,另外给它们喂食。
在多布杰看来,与这些猴子相处和人相处没有什么区别,它们同样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同样明白谁是对自己好的人。
在这些众多的猴子中,多布杰单单给一只红脸的猴子取了个名字,叫“玛惹”,汉语的意思是“小红”。多布杰第一次看见“小红”的时候,它只有巴掌大,刚刚出生没多久,由于母亲没奶水,饿得直叫唤。多布杰把它带回家里,细心照料,给它喂牛奶和煮豌豆。还在上小学的孙女尼玛卓玛也特别喜欢这只小猴子,每天放学回家之后就给它喂吃的,逗它玩。三天之后,尼玛卓玛回家没看到小猴子,急得到处找,翻遍了家里的每个角落。等多布杰回到家,看见他最心爱的小孙女已哭成了泪人儿。多布杰赶紧安慰小孙女儿,告诉她已经把小猴子送回猴群了。
多布杰之所以如此“狠心”,是因为他受到过惨痛教训。此前他曾经救助过一只受伤的猴子,养了一年多。等猴子伤好后,多布杰将它送回猴群,却遭到严重排斥:它被猴群驱赶、撕咬。最终这只猴子孤零零地逃到山林里,当它最后回头看多布杰的时候,那种孤独无助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多布杰的心。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当多布杰把幼猴送回猴群的时候,没有出现意外,猴妈妈接纳了它。多年后,一只成年壮猴总会在多布杰脚边蹭衣索食,它就是当年救助过的那只脸特别红的小猴子。
“这些猴子就像是多布杰的孩子,他实在不忍心看它们当中的任何一个挨饿。”工布江达县委常委、宣传部部长朱超凡如此形象地比喻多布杰对猴子的喜爱:“有时,他还会抱起一只小猴子,亲手剥花生喂到它嘴里,那种场景极像一个父亲宠溺着自己心爱的子女。”
早已过了退休年龄的多布杰,依然坚守在工作岗位上,只因为舍不得这份10多年的感情。猴子之间的相处更是与人类无异,同样有母子情深,有朋友互助,当然也少不了争执与打斗。每一天,来到这些猴子的身边,多布杰感觉自己就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让多布杰倍感欣慰的是,村民们已经完全改变了以前对猴子的看法,经常主动送一些糖果、核桃、水果、花生来。多布杰说:“正是因为村民保护生态环境,保护野生动物,才吸引了大量游客,林则村才通过旅游实现了增收,现在村里不少群众办起了农家乐,人均收入已达到了万元以上。”
随着景区基础设施的逐步完善,环境会越来越好,但多布杰的心愿却很简单:“那就是始终如一,希望人类与大自然能和谐相处,没有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