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尔勒晚报记者/陈彦强
1月24日14时,尉犁县兴平乡达西村的温且木·克热木熬了一碗八宝粥。这碗粥是专门给20岁的养女热艳古丽·吐尔逊做的,这天是腊八节,也是女儿的“生日”。
即便是一碗粥,自小因病吞咽困难,热艳古丽也得花一个多小时才能吃完。她的一日三餐都是温且木将食物咀嚼后再喂给她的。20年,岁月染白了温且木两鬓,却未能改变女儿进食的方式。
没有改变的还有热艳古丽的智商,她的行为和1周岁的孩子没有什么两样。20年,温且木一家人共同奋力为热艳古丽撑起了一把生命之伞。
用嘴喂饭,24小时守护,全国各地奔走求医问药……一家人的这些付出,热艳古丽并不懂。一家人却无怨无悔。
“有爸爸在,别怕”
1998年1月24日,尉犁县漫天风雪。
38岁的农民吐尔逊·司马义因患重感冒,在尉犁县人民医院就诊。“有人在路边捡到一个汉族婴儿,送到医院后正在抢救。好可怜!”吐尔逊听到这句话后动了恻隐之心,决定前去看看这个婴儿。
这个婴儿就是热艳古丽。
那天,在尉犁县兴平乡洪其克村路边的一丛红柳树下,婴儿的哭声吸引了一位放羊的牧民。他从雪地里抱起婴儿后报警,被紧急送往医院救治。
婴儿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何去何从成了一个难题。有人想收养她,可听到医生说她患有多种疾病后都默默地离开了。
吐尔逊站在人群里,静静地看着女婴。当时吐尔逊的儿子肖开提·吐尔逊已经10岁了。他和妻子经营着一家风情园,生意很红火。
“把她抱回家,也没有人照顾啊!”吐尔逊想着转身走出了病房。半个小时后,他又回来了。“我来收养这个孩子吧!”吐尔逊告诉大家,自己折回来是因为他忘不了女婴那双泪汪汪的眼睛。
办理完收养手续后,吐尔逊将女婴抱回了家。当天晚上,女婴哭闹不止。吐尔逊又将她送到医院治疗,医生说孩子患有癫痫、脑瘫等多种疾病。吐尔逊抱着女婴说:“有爸爸在,别怕!”
吐尔逊将女婴抱回来时,她只有三四个月大。吐尔逊给她取名叫热艳古丽·吐尔逊,并将1月24日定为她的“生日”。
为了给热艳古丽治病,吐尔逊20年花了60余万元医药费。
热艳古丽能站起来了,学会走路了,能发出声音了……这些发生在热艳古丽身上的变化,都让吐尔逊感到莫大的欣慰。他说:“女儿身上哪怕是一丁点的变化,都是我最大的幸福!”
“有妈妈在,没事”
屋外飘着雪花,寒风刺骨。房间里的炉火烧得很旺,温暖如春。
20岁的热艳古丽衣着整洁、面容清秀,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她坐在床上玩着玩具,口中不断重复着同一个音节,自得其乐。
温且木端着盛满粥的碗走进房间,热艳古丽看到后,努力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妈妈身边,盘腿坐下来仰起头张开嘴等待妈妈喂饭。
温且木用汤匙不停地搅动碗里的粥,用嘴吹走热气,让粥尽快地凉下来。她将粥里的葡萄干、花生米等嚼碎后喂到热艳古丽的嘴里,再用手轻抚热艳古丽的喉咙,帮助她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从把这口粥喂到热艳古丽嘴里到咽下去,足足花了有三四分钟的时间。吃饭期间,热艳古丽不停地站起来,温且木不停地把热艳古丽拉回身边。不一会儿,她便大汗淋漓。
温且木说,自从热艳古丽被吐尔逊抱进家门的那天起,她就以这样的方式给她喂饭,这一喂就是20年。
“她是一个最伟大的妈妈!一个最好的妻子!”吐尔逊说,收养热艳古丽是他自作主张,根本没有和温且木商量。20年来,他没有听到温且木说一句抱怨话。
热艳古丽患有癫痫,时有发作。发作时要么四肢抽搐,要么乱踢乱打,要么牙关紧咬。担心热艳古丽咬伤舌头,有时温且木会把自己的胳膊塞到热艳古丽的嘴里,每当这时,温且木疼得额头冒汗,但还是用另一只胳膊紧紧地抱着热艳古丽轻声地安慰道:“有妈妈在,没事的!”
“有嫂子在,别担心”
热艳古丽的嫂子帕提古丽·买买提正在尝试替父母分担照顾热艳古丽的责任。
2017年12月下旬,温且木因患眼病需要去乌鲁木齐治疗,可是谁来照顾热艳古丽的饮食起居让她犯了难,这时,帕提古丽便毛遂自荐。
在“你行吗”的质疑中,帕提古丽决定先演示一遍。她帮助热艳古丽穿衣、解手、洗澡等都没有问题,但在喂食这个环节却遇到了困难,她似乎做不到将食物咀嚼后再喂到热艳古丽的嘴里,但最后,她还是闭着眼睛将嚼烂的食物喂到了热艳古丽的嘴里,并帮助她咽下去。
温且木拉着帕提古丽的手说:“孩子,难为你了!”帕提古丽却说:“你们慢慢老了,妹妹迟早都要由我们来照顾。有我这个嫂子在,别担心!”
吐尔逊家的日子,因热艳古丽的到来一度捉襟见肘;也因为对热艳古丽的爱,又让困窘的日子红火了起来。
为了给热艳古丽治病,吐尔逊无暇顾及生意,经营多年的风情园不得不关门歇业,生活入不敷出。一家人一门心思地照顾热艳古丽,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居然又做起了生意。
热艳古丽的体质太弱,哥哥肖开提听人说驴奶很有营养,便建议爸爸买头驴专门给热艳古丽供奶喝,吐尔逊欣然应允。有人听说吐尔逊家有驴奶便来购买,这也让吐尔逊从中嗅到了商机。
驴越养越多,驴奶的生意也越做越好。“30多头驴,一年出售驴奶也能赚20多万元。”吐尔逊说,女儿是家里的福星。女儿的到来,让家里的每一个人学会了大写的“爱”,并且因爱生财。他最大的愿望,就是热艳古丽一天比一天健康。
吐尔逊一家人和养女的亲情故事,在尉犁县、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广受赞誉、广为传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