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昌宁县大甸山:2000多年的编钟讲述哀牢古国
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昌宁连续出土了多批次的哀牢古国时期铸造的编钟和大量的青铜器,不仅为后人揭开了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也在这片澜沧江畔的热土上奏响了一曲汉文化和哀牢文化相互碰撞共生发展的乐曲。
近日,在国务院核定公布的第八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名单中,在2012年10月至2013年3月经抢救性考古发掘,出土随葬品268件(套)、以青铜器为大宗的昌宁县大甸山遗址被核定为国保单位,将人们的视野再一次聚焦到这一领域。
开启哀牢古国秘密
中原一带出土编钟在内的许多重要文物并不鲜见,但在距离中原数千公里之遥的滇西小城昌宁连续出土了多个批次的青铜编钟,不得不让人称奇。
1964年,昌宁县右甸坝东大横山首次出土置于一铜鼓中的编钟6件;1992年,该县漭水坝西打挂坟山又挖出按大小递次排列着的编钟4件;2012年,该县大甸山墓葬群再次出土铜钟3件和大量的青铜器制品。
根据考证,连续出土的13件编钟和其它青铜器,铸造时间均在春秋末期至西汉初年,这一时段也正是古哀牢国的存续期。这些珍贵文物的相继出土,不仅为人们打开了一扇研究昌宁青铜文化和远古历史的大门,同时也向后人传递了古老的铸造技术在远古哀牢国已经发展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人们惊奇地发现,昌宁县多批次出土的编钟和其它大量的青铜器似乎隐藏着一个惊天之谜:这里正是存世400多年的古哀牢国封地、是哀牢文化发祥地之一。
走进保山市博物馆,可以看到陈列着一组(4件)精美的战国时期的青铜乐器——编钟,该编钟正是出土于昌宁县漭水镇打挂坟山的铜编钟。这组第二次在昌宁出土的编钟组合较大、制工精良,虽然它们沉睡于地下已逾千年,如今却成了保山市博物馆收藏的展示本土文化的珍品,每当人们细细端详它们精美的造型时,耳边仿佛就会听到2000多年前,先人在澜沧江边敲响的那一声声荡气回肠的美妙音律……
千年古器不断苏醒
这组沉睡千年的古乐器和前后出土的铜编钟背后,又有着怎样的故事呢?
1964年3月的一天,昌宁县达丙区上达丙社员王国良等4人吃过早饭,相约来到县城东北大横山开挖茶地,4名社员在劳作中从泥土里刨出了两大件铜制物品。后经文物工作者鉴定,王国良等人挖到的两具铜制物品为青铜铸造的铜鼓,其中一具内装有编钟6件。铸造时间为2000多年前的战国时期,而这一时段也是哀牢古国繁衍生息的时期。
1992年9月的一天,在澜沧江畔的昌宁县漭水乡,这一天,漭水村大门队社员王德胜等7人吃过早饭,相约来到打挂坟山开挖茶地。在挖到地表土1米深处的浅黄色土壤时,王德胜首先发现1件疑似铜绿色的物件,并随口喊了一声:“挖到东西了。”其余人员随即放下手中锄头,应声而至。当他们看到铜绿色的物件时,其中一人说:“这里可能是墓地,埋的应该是青铜器文物,大家先过来把它挖出来吧。”王德胜接着说:“因为是地下文物,大家要小心点,别把文物弄坏了。”然后他们进行分工,有的在现场继续挖,有的回家取起子、铁铲等工具。
两个多小时后,4件铜绿色的器物(编钟)轮廓呈现在众人面前,大家小心翼翼地用起子等小型工具慢慢扒开周围泥土,生怕一不小心弄坏了,直到将该埋于泥土中的青铜器完全掘出。
在1992年9月的这次偶然发现中,王德胜等人将挖出的这批文物全部交给了昌宁县文物管理所。后经文物部门鉴定,出土的4件青铜器均为古代乐器编钟,时代为战国时期。其中,101号编钟保存完整,蛇纹,重5.02千克,通高45厘米,扣高6.5厘米,被定为国家二级文物;102号编钟保存完整,云雷纹,重1.95千克,通高33厘米,宽8.2厘米,被定为国家二级文物;103号编钟扣残缺,龙纹,重1.35千克,通高21.3厘米,宽8.5厘米,被定为国家三级文物;104号编钟保存完整,虎纹,重0.9千克,通高28.5厘米,扣高7.5厘米,被定为国家二级文物。
这4件青铜器文物后被保山市博物馆收藏,成了该馆的珍贵藏品。
2012年10月至2013年3月,经国家文物局批准,云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联合保山市博物馆、保山市文物管理所、昌宁县文物管理所等单位,对位于昌宁县田园镇龙泉村委会漆树坡小组东南侧的大甸山墓地进行抢救性考古发掘。
该墓地西北距昌宁县城3公里,海拔1643米,发掘面积5000余平方米,有效发掘面积2500余平方米,清理各类墓葬198座,其中,竖穴土坑墓174座,土洞墓23座,瓮棺墓1座,出土随葬品268件(套)。
在这批出土的青铜器文物中,除了国内首次发现的长1.288米的铜柄铜钺、铜指护和国内罕见的长约60厘米的人面纹铜弯刀极其珍贵以外,出土的3件铜编钟也极为令人瞩目。3件铜钟1件完好,2件残缺,残缺器物中1件残破严重,仅存钟内铜舍,小铃铛,残长4.8厘米、残宽2.1厘米;1件残损严重,整体为稍宽的圆环,四周挂有小铃铛,长13.2厘米、高6.3厘米。
经初步判定,昌宁大甸山大型古墓葬群是一个可以上溯到春秋末期,下线至汉代,年度跨越延续时间近1000年的古墓葬群。而在这一时期,在保山和昌宁一带正是哀牢古国生存和繁衍的时期。所以,大甸山古墓葬群可以判断为是哀牢国的墓葬。而这一墓葬从发现、保护发掘到考古研究,将对揭示昌宁地方文化以及保山乃至哀牢的青铜文化提供实物实证,并对构建哀牢文化体系研究提供更加翔实、科学的考古材料。
用编钟对话古哀牢人
如果滇王编钟为古滇之王的“王者之音”的话,那么,昌宁编钟无疑是古哀牢部落的“酋领之音”,同时也是哀牢人步入文明时代的鲜明标志。
据了解,中国上古音乐中,以编钟为主奏乐器的庙堂雅乐,成为中国独特的礼乐文化主体。从北到南,从西周到春秋战国,编钟留下了一条完美的音乐发展轨迹。云南迄今共出土以“滇王编钟”为代表的编钟36件(现存30件),其中属古哀牢地的昌宁一县就出土了13件之多。
这些编钟虽久经沉埋,但出土后完好如初,色泽鲜明,纹饰清晰,音质洪亮,音列井然,并有双音钟(侧敲可得双音)。它那富有穿透力的音色,气势磅礴的钟声,让我们跨越时空,梦回远古,仿佛置身于2000多年前哀牢王神秘的庙堂之上,也能使我们感受到“琴瑟和鸣,黄钟大吕”的艺术魅力。
据专家对比考证,从纹饰上看,引人注目的“滇王编钟”的面、侧均有两两对称的蜿蜒龙纹8条,近钟口处有绳纹夹云纹一圈。昌宁编钟则以龙纹为其特色,兼顾虎纹、蛇纹和云雷纹。两者钟纹虽有所不同,却属同一文化体系,其使用年代为战国中晚期到西汉中晚期,大致相当于哀牢国存续期。
保山市博物馆的一名专家介绍说,如果将和滇王金印一起出土的滇王编钟称为古滇之王的“王者之音”的话,那么,昌宁编钟则无疑是古哀牢部落的“酋领之音”,同时也是哀牢人步入文明时代的鲜明标志。
从昌宁出土和传世的大量青铜器可见,古老的铸造技术在远古哀牢国已经发展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如今,一个充满传说的时代已过去,但那一时期人们创造的灿烂的青铜器文化却已成为当地永世流传的文化精髓,依然还在昌宁人的生活和精神体系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崔敏马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