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一大早是从洗车场的水流冲刷声中醒来，这是我回到小镇的第二天。小舅家在贵州紫云县一个叫坝羊的小镇，这里原是一个小小的布依族村寨。在我记忆中，村寨中心有一口永不干枯的水井，一条长流不歇的小河，河两岸的杨柳垂到水面，河边还有一群洗衣的妇女，一边捶打衣服，一边聊着家长里短⋯⋯
事隔三十年，昔日的村寨变成了小镇。路宽了，人多了，以前的瓦房都变成了小洋楼。还好那口井还在，那条河也还在。
小舅家从山腰搬到了山下，在小镇通向外界的主路上建了一幢三层楼的楼房，房前离公路大概有20米左右，很宽很平。逐渐富起来的村民，家家户户买了小车，小舅索性在房前开了一个洗车场，为南来北往的车辆洗去一路的尘土。
今天年三十，洗车场不停地有车开进开出，小舅一家人忙得中饭都顾不上吃。
妈妈和小姨为年夜饭忙碌着，我和姐姐则带一帮孩子玩游戏，外婆坐在一边乐呵呵地看着忙碌的一家老小。
记得我年前跟母亲说今年我回来过年时，母亲很高兴，“你差不多三十年没回来陪外婆过年了，该回来了。”外婆今年90多岁了，具体是91岁还是92岁，妈妈、小舅、小姨都没人说得清。自从外公过世后，外婆一直跟小舅住在一起。此前我也曾回来看过几次外婆，但都不是过年时。
下午5点，饭菜都做好了，洗车场空了，长辈们先到香案上供奉了祖先后，年夜饭终于开饭了。
20几个人，围坐两桌，外婆坐中间，其他人长幼有序分坐两边。“今年人怕是最多的吧？”妈妈看着所有人说。“人还没来齐，还有好几家没到呢！”小舅妈说到。看到才忙完的小舅，大家问起今天洗车场的生意，小舅笑开了，“今天年三十，车不算多，没有前两天车多，不过收入还不错，收了近3000元”。说完，小舅举杯祝大家新年快乐，大家则祝小舅生意兴隆。
祝福声止起彼伏，觥筹交错中不知是谁提了一句：“人那么齐，照个全家福吧！”所有人附合，趁着天色尚早，大家放下碗筷，走出房门，“准备了⋯⋯1⋯2⋯3”，“咔嚓”一声，一张全家福定格在镜头里。
云南网记者 唐丽娜 文/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