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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城市生活很便捷,我老人家不服

时间:2019-10-19

谁说城市生活很便捷,我老人家不服

号称“便捷程度第一”的城市,也许实际上寸步难行。/图虫创意

最近一段时间,中国城市生活便捷程度是不是世界第一成为社交网络上的热门话题。移动支付、共享单车、共享充电宝、网约车、高铁网络等新生事物,确实改变着我们所在城市的面貌,也给不少居民带来了“便捷自信”:有些国家地铁没有空调,有些国家不流行电子支付,看来看去,风景这边独好。

生活体验是个主观的感受,非要争个高下排出名次,既不现实,也没有太大意义。在为一切进步骄傲的同时,发现一点一滴小小的不便捷,或许是能够让我们的城市变得更好的又一种动力。

对于今天的中国人来说,出国出境旅游似乎已经不再是需要深思熟虑的事情。刚刚结束的十一黄金周,根据最新公布的数据,出境游人数突破700万人次。

谁说城市生活很便捷,我老人家不服对于今天的中国人来说,出国出境旅游似乎已经不再是需要深思熟虑的事情。刚刚结束的十一黄金周,根据最新公布的数据,出境游人数突破700万人次。

谁会想到,几年前梁朝伟从香港飞到巴黎喂鸽子,还是柠檬味的上流生活样本,现如今定位巴黎都还要特别强调,自己是转机去存在感仅限于地理书的小众目的地。

从开眼看世界到抬腿看世界,那些曾经遥不可及的地名,变成了朋友圈九宫格的打卡,原本笼罩在其上的神秘光环,也随着飞机破空的气流逐渐消散。

当越来越多的国人踏上异国的土地,他们也在比较之中转变着自己看待世界的方式。

异国的美丽,也伴随着异国的不便。/pexels

异国的美丽,也伴随着异国的不便。/pexels

没有移动支付,地铁等公共交通又旧又慢,出门不敢一直玩手机因为没有共享充电宝,一两公里的路打车贵走路累就是没有共享单车,点外卖的功夫还不如自己去店里吃,国外旅游的种种不便开始成为人们的新共识。

近日,知乎上一则“中国人生活便捷程度是世界第一吗?”的提问更因此成为热门话题,众多“人在国外,刚下飞机”的旅游党纷纷激情作答。

然而无论是“外国的月亮比较圆”还是“我们的月亮天下第一圆”都不过是从一个偏见到另一个偏见。众口相传的东西总容易成为框架,使观察流于表面。

这也是大多数长途旅行最终的结果。人们远道而来,在走马观花中看到他们想要看到的,印证他们早已听说过很多次的印象,感叹一句,确实是这样啊,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去。

在我们谈论便捷生活的时候,高铁、移动支付、网购、共享单车当然应该被纳入考虑的范围,但衡量一个社会的生活质量,同时还在于它对待弱势群体的温情与耐心。

那些被技术革新隔绝在大众视线之外的人们,他们是否能有尊严有质量地生活,是关乎每一个社会生活便捷程度的压轴考题。

不能适应新技术的人,谁来替他们发声?/pexels

不能适应新技术的人,谁来替他们发声?/pexels

谁说城市生活很便捷,我老人家不服残障人士:

出门就像探险

去过欧美日韩等地的人可能会发现,这些国家的残障人士显得尤其多。他们和普通人一样上学、逛街、购物、享受生活。而在中国的公共场合,很少能见到残障人士的身影。

并不是因为这些国家的人基因有缺陷或是事故高发,实际上目前中国也存在着将近8500万的残障人士,却大多因为相关公共设施的缺乏或不规范而被迫隐身。

北京(楼盘)大学景观设计学研究院副院长李迪华曾经做过一次名为《“与人为敌”的人居环境》的演讲。

在演讲的开头,李迪华就提到他一位忘年交的老朋友,八十多岁高龄还年年去西南少数民族地区扶贫。有一次,却因为城市道路上一个莫名其妙的小街坎,把肩胛骨摔折了。

由于年龄太大,医生并不建议手术治疗。没过多久,老人就郁郁而终了。

一个5厘米的小坎,葬送了一条人命。/一席:《“与人为敌”的人居环境,寸步难行》一个5厘米的小坎,葬送了一条人命。/一席:《“与人为敌”的人居环境,寸步难行》

在这次演讲中,李迪华还列举了中国城市中多处鬼才设计,被浅根系行道树拱起的地砖、窄成单行道的人行道、光滑到可以溜冰的广场、象征意义大过实用价值的超长阶梯……

当然最让人叹为观止的还是中国的盲道。从数量上来说,中国的盲道目前全球第二,但是中国的盲道上却看不到盲人。有人还因此建议市政部门减少盲道建设,反正也没人用。

不过真的没人需要盲道吗?只要稍微留心一下中国的盲道现状,就会发现,不是没人用,是没人敢用。

被自行车、私家车占用已经是比较传统的常规操作,盲道中间建围栏、石墩、告示牌,盲道中间修下水道入口――没井盖的那种,盲道修成贪吃蛇就为了让盲人朋友多锻炼身体。

山西太原恒山路十里铺路段盲道,怕不是想让盲人朋友就地来段儿探戈。山西太原恒山路十里铺路段盲道,怕不是想让盲人朋友就地来段儿探戈。

面对这些各领风骚的盲道,有网友评论说,我们的盲道可能是为了减少盲人数量设计的。

连健康的成年人一不小心都会中招,对于残障人士来说,它们的存在则让城市变得危机四伏。

今年7月,47岁的残障人士文军在大理(楼盘)考察无障碍设施时意外身亡。25岁那年,一场车祸让他坐上了轮椅。成为残障人士后他才察觉到这一群体生活的艰难,于是创办北京“截瘫者之家”,致力于推广无障碍出行。

随后公布的事故调查结果显示,文军因为原本的无障碍通道被堵,试图从旁边绕行,结果掉进了附近酒店一个没有警示标志的地下车库,就此殒命。

事发后,车库现场只是拉起了警示彩旗,并未有更多防护设施。/新京报

事发后,车库现场只是拉起了警示彩旗,并未有更多防护设施。/新京报

影评人罗罔极同时也是一名需要依靠轮椅的渐冻症患者。在电影《二十二》上映时,罗罔极却写了一篇名为《抱歉,“二十二”我没看》的文章。

众多读者在等待着他的影评,而他因为附近有场次的电影院都没有无障碍设施只能放弃观影。

即使是像他这样颇具名气、收入殷实的残障人士,依然一次次被银行、餐厅、商场拒之门外,虽然它们的门口没有写着残障人士禁止入内的牌子,但高耸绵延的台阶、仅供人步行通过的走道无不透露着城市的疏忽和傲慢。

多么令人心寒的事实。

多么令人心寒的事实。

谁说城市生活很便捷,我老人家不服“数字难民”:

不会用手机就寸步难行

“数字难民”这一概念由学者Wesley Fryer在数字原住民和数字移民的基础上提出,泛指那些因为数字技术革命而陷入生活困顿的群体。

他们大多是老年人和低收入群体,因为年龄、收入和受教育程度等问题,被互联网时代排除在外。换言之,他们是被互联网技术伤害和侮辱的一群人。

在年轻的都市白领纠结着要不要逃离北上广,换不换5G手机的时候,中国仍然有数亿人成了互联网的“漏网之鱼”。

当然,这一问题的出现是全球性的。如果将视线拉远,全世界还有将近36亿人没有接触过互联网。不上网即是不存在的今天,他们成了这个时代彻底的局外人。

科技的存在,不是为了割裂人群的。/图虫创意

科技的存在,不是为了割裂人群的。/图虫创意

第69届戛纳电影节金棕榈获奖影片《我是布莱克》中的主角,英国老年白人布莱克正是这一群体中的一员。

他一辈子勤劳工作,乐于助人。晚年因为心脏病丢了工作,只能申请政府救济。这一过程中,已经全面电子化的繁琐流程让布莱克屡屡受挫,无功而返。他最终于贫病交加中死去。

在提前写好的悼词中,他为自己做出最后的申诉“我不是保险编号的数字,更不是画面中的点”。

求助过程中的耻感,让人更加难以忍受。/《我是布莱克》求助过程中的耻感,让人更加难以忍受。/《我是布莱克》

在欧美日韩等地还在因为信用卡体系完善和对个人隐私权的看重,而纠结要不要全面推广移动支付的时候,中国移动支付利用率已达71.4%。

今天上到高端商厦,下到菜市场小摊贩,甚至连大街上的乞讨者都支持移动支付。高歌猛进的移动支付浪潮下,越来越多的商家乃至公共服务机构尝试取消现金通道,实现全自动化服务。

相信每个人应该或多或少都遇见过这样的场景,在车站的外来务工人员一脸歉意地让人帮忙互联网购票,在超市的结账柜台老人顶着背后一张张不耐烦的脸慢慢地掏出现金。

他们看得到我们的焦躁和不满,我们能否看见他们脸上的尴尬和困窘?

连街边卖糖葫芦的大叔也用上了二维码。/图虫创意

连街边卖糖葫芦的大叔也用上了二维码。/图虫创意

诚然,移动支付的方便快捷毋庸置疑,技术的迭代也不能因噎废食。

单单从社会发展的角度看,他们是理应被淘汰的落伍者。不过技术最紧要的是进步,人最紧要的却是同情和善良。如果让技术成了催逼人向前的鞭子,就实在是本末倒置了。

更何况技术也未必总是带来便捷,在人们习惯不带现金出门的今天,现金通道空空荡荡、移动支付通道大摆长龙的场面,越来越成为一道复杂难言的时代景观。

谁说城市生活很便捷,我老人家不服电动车:

老百姓的座驾&城市交通的噩梦

对于高速运转的中国城市来说,外卖和快递小哥俨然是川流不息的血细胞,为一个个忙碌的都市人提供温饱与便利。但在这个不断壮大的城市后勤部队背后,还有一串令人触目的数字。

据南京(楼盘)市交管局统计,仅上半年,南京共发生涉及外卖送餐电动自行车交通事故3242起,共导致3人死亡、2473人受伤。

今年7月,上海(楼盘)市公布了2019年上半年外卖行业的交通事故数据。2019年上半年,上海市共发生涉及快递、外卖行业各类道路交通事故325起,造成5人死亡、324人受伤。外卖骑手在极端天气送餐导致意外身亡的新闻同样屡见不鲜。

逆行、闯红灯、超速,外卖骑手的种种不文明行为当然是这些事故发生的直接原因,无声无息的电动车成了名副其实的马路杀手。

飞驰着送外卖的小哥。/图虫创意

飞驰着送外卖的小哥。/图虫创意

消费者确实没有义务为此买单,正是庞大的外卖需求催生了庞大的外卖员群体。如果人人不点外卖,问题是解决了,外卖员也失业了。

然而社会一边享受着外卖骑手带来的便利,一边指责着他们要钱不要命,不为路人和自身安全考虑的时候,可能也需要想想,是什么让他们频频铤而走险?

平台方和承包商抽走了整个产业链中的绝大多数利润,超时、差评、抢单制又构成了压在外卖骑手头上的三座大山。

在这些环环相扣的制度前提下,几乎是在明示外卖骑手,想挣钱,就要争分夺秒。缺位的保险配上简陋的电动车,使得外卖配送成为一场事先张扬的生命的裸奔。

雨天路滑,危险更甚。/图虫创意

雨天路滑,危险更甚。/图虫创意

尽管出国旅游人数日益增长,但根据护照保有量和相关机构数据估算,中国人目前出过国的人数不到总人口的10%。这一群体无论在收入还是社会地位上,都仍然属于中国社会结构中的少数派。

走出国门的人当然可以在知乎上称赞中国的便利,吐槽国外的落后,却也不应该忘记,在这优雅和体面之下,还有很多人在为城市的便利负重前行。

正如那个知乎问题下有人总结的,如果你是一个四肢健全、学历优秀、收入颇丰、拥有本地户口的年轻人,那么你生活的便捷程度无疑可以排到世界前列,就像我们拿出中国的北京、上海、广州(楼盘)、深圳(楼盘)去和巴黎、纽约、伦敦、东京较高下也不遑多让。

在我们乘着城市发展的东风拔足飞奔的时候,无穷的远方还有无尽的人们同样生活着。

风物长宜放眼量,每个人都必然有衰老的一天,每个人也都可能有发生意外的一天,从高位跌落的一天。如果想让生活在彼时兜住你,那么此刻就应该让生活兜住他们。

中国还有十亿人没搭过飞机,我们真的没必要过于着急。/图虫创意

中国还有十亿人没搭过飞机,我们真的没必要过于着急。/图虫创意

“世界第一”是一个刺眼的描述,“便捷”则是每一个人都有的切身感受。

行走在大大小小的城市里,我们的生活是否足够便捷安心?二十出头玩转电子产品的你有发言权,腿脚不便的老人、用着旧款手机的中年人、在盲道上进退两难的残障居民,也有发言权。

高伊琛(2019).截瘫者文军之死:一个推广无障碍出行者,死于无障碍通道被阻.南方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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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骏一(2015).中国的残疾人去哪儿了.大象公会

李迅雷(2019).我国究竟有多少人出过国.李迅雷金融与投资

李迪华(2018).“与人为敌”的人居环境.一席

罗罔极(2017).抱歉,《二十二》我没看.罗罔极

罗广彦(2019).最便捷的时代,最焦虑的劳动者:零工经济阴影下的你我他.界面文化

马斌 程渔亮(2019).中国盲道的数量世界第二,为什么上面却没有盲人.浪潮工作室

郑也夫(2018).被控制的外卖骑手:个体化困境何去何从.中国青年研究

作者 | 曹徙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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