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来源:Nature自然科研
原文作者:Emiliano Rodríguez Mega
玛丽亚马德雷岛周围有一片充满生机的珊瑚礁,一百多年来,几乎从未受到外界影响。
今年3月,墨西哥政府关闭了美洲最后的岛上监狱之一,一段关于惩罚、折磨和镇压的历史就此宣告结束。墨西哥总统洛佩斯·奥夫拉多尔承诺将这座监狱改造为一个文化及环保教育中心。但研究人员正在争取更多的东西:他们希望政府对这个遗址以及周边岛屿实施全面保护。一个多世纪以来,这些地方几乎从未受到外界影响。
墨西哥玛丽亚群岛的珊瑚礁生机勃勃。 来源:Octavio Aburto/iLCP
玛丽亚群岛联邦流放地(Islas Marías Federal Penal Colony)位于太平洋玛丽亚马德雷岛上,曾经一度是一个森严的禁区。从这座岛前往最近的城市圣布拉斯,需要乘船两个小时。墨西哥海军会定期在附近水域巡逻,防止犯人越狱。但是鉴于墨西哥政府已经关闭了这座监狱,生物学家们开始担心这里的非法捕鱼和野生动物走私活动会逐渐增加。
玛丽亚群岛面积约为245平方千米,包括玛丽亚马德雷岛;2000年,墨西哥针对该群岛部署了一些保护措施,但是允许一定的捕鱼活动。美国加州斯克里普斯海洋研究所的海洋生物学家Octavio Aburto说,全面保护玛丽亚马德雷岛并且落实群岛保护措施将可以防止破坏性行为(比如过度捕捞),让科学家得以研究相对完整的森林和珊瑚礁。
如果研究人员成功争取到更多的保护措施,那么曾经的流放地将成为又一个自然保护区——已经有过大量的先例。许多类似的流放地经改造后变成了时间胶囊,向世人展现着某个地区的生态系统在遭到人为改变之前的最初模样。
纸上公园
2010年,Aburto初次造访玛丽亚马德雷岛时,岛上相对原始的状态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们在潜水时,看到的景象令人叹为观止。”他说。五彩斑斓的珊瑚洋溢着勃勃生机,大量的鱼群遮住了水面的阳光,鲨鱼在身边游来游去。
Aburto及同事从墨西哥其他海洋公园和保护区收集到的数据让他们更坚定地认为,禁捕区是保护这些生态系统的最佳方式。2012年,Aburto团队调查了捕鱼和旅游业对加利福尼亚湾的10个海洋保护区的影响。除了1个例外——普尔莫角国家公园(Cabo Pulmo)——当地从1995年起就开始禁止捕捞,其余保护区都遭遇了治理不善和保护措施不到位的问题。这导致了鲨鱼和鲷鱼等捕食者群体数量减少。Aburto说,所谓的海洋公园和保护区都只停留在纸面上。
Aburto及同事开展的后续研究证实,加利福尼亚湾墨西哥海洋保护区内仅有的健康珊瑚礁位于普尔莫角国家公园和玛丽亚群岛。
一只海鸟正要降落在玛丽亚群岛的一座岛上。 来源:Octavio Aburto/iLCP
美国佛蒙特大学的保护生物学家Joe Roman说:“被隔离的军事化地区就好比一个天然的实验地,我们可以借此考察在不受直接的人为影响的情况下,生态系统是如何演化的。”2016年,美国宣布计划关闭位于古巴关塔那摩湾的军事监狱时,他提议将其改造为和平公园和海洋研究中心。(虽然这座监狱从未被关闭,但是研究人员依然在研究该区域)。
Roman说,这些事实上的保护区不会阻止生物多样性危机。“但是,它们为通常被视为人类历史污点的区域带来了希望。”
不一样的遗产
以巴拿马的柯义巴岛国家公园(Coiba National Park)为例,这里曾经是一个流放地,但是在2004年被关闭了。柯义巴岛上,各种树木郁郁葱葱,比如多柱树(Caryocar costaricense),由于非法砍伐和农业活动,多柱树在大陆上基本难觅踪影。1990年至2015年,巴拿马因此丧失了423,000公顷的陆上森林。“基本别无他物了。”独立植物学家Alicia Ibáñez说,她从1997年开始,用了6年的时间编录柯义巴岛上的所有植被。
曾经的流放地也可以提供一个受控的空间,用以衡量生态系统如何从人类活动的影响中恢复过来。在1984年哥伦比亚高格纳岛上的监狱关闭之前,囚犯在岛上砍树生火,折断珊瑚标记小路,捕猎树懒、猴子和长鼻浣熊。哥伦比亚瓦耶大学的海洋学家Alan Giraldo表示,囚犯的活动影响了岛上约70%的区域。他负责协调一个旨在研究高格纳岛上生态系统恢复进展的项目。他说自从监狱关闭之后,岛上的生物多样性水平上升了。“现在的高格纳岛一切都很好。”
但是,除非这些地方能够得到持续的保护,否则它们将重蹈其它已退化生态系统的覆辙。去年,Aburto及同事回到了玛丽亚群岛一个保护有所欠缺的区域,结果发现海底躺着成百上千的海螺壳。是渔民为了里面的螺肉而钻开了海螺壳。正因为如此,科学家正在向墨西哥政府施压,要求政府实施保护措施,防止渔民在群岛附近开展渔业活动。
“现在有一个修正的机会。”岛屿生态学家、墨西哥环保倡议组织——生态与岛屿保护团体(Ecology and Island Conservation Group)总监Federico Méndez Sánchez说。
“我们承受不起失去那些曾经被监狱间接保护过的区域,”Aburto说,“这些地方有鲜活的生命,我们需要保护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