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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读书节】那书,那人,那棉田

时间:2021-04-23

棉花在野,云在地上。我站在棉田旁,看一朵朵雪白的棉花在棉农指尖盛开、飞舞,丰收的喜悦在他们脸上绽放,不禁吟诵起一首写陈顺礼的诗:“许身为国育棉种,汗洒南疆梦不空。喜看棉区田野白,棉桃枝上舞秋风。”

王晖

我母亲17岁那年,报名到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支边。1958年春,原农八师预备筹建石河子八一毛纺厂,她来到当时的厂址时,看到的只是一片荒凉的戈壁荒滩。

早期的兵团开发者艰苦创业,住地窝子,在戈壁滩开荒、种地、筑城,将一个个奇迹播散四方,把茫茫戈壁荒漠建成了一个个田陌连片、渠系纵横、林带成网、道路畅通的绿洲生态经济网。我的小城石河子,也以优美的环境、独特的文化被誉为“戈壁明珠”。

我的父母亲都是当年军垦大军中的一员,作为新疆屯垦戍边第二代,我有一种强烈的兵团情结。这种从父母血液里延续的兵团人的基因,是我身上珍贵的地域“胎记”,它深深影响了我的性格和生活轨迹。在阅读书籍时,我对兵团题材的作品总会多加关注。

近日,我再度重温了兵团作家丰收所著的《西长城——新疆兵团一甲子》等一系列纪实文学书籍。这些书,对新疆的棉花种植历史均有涉及。我在阅读军垦前辈坚苦创业的历史和新疆棉花前世今生的故事时,不时被“挥剑决浮云”“铸剑安天下”的精神所激励,为书中一个个栩栩如生的人物和鲜活的故事所感动。

丰收6岁时就跟在母亲身后拾棉花,对棉花的记录是他的情感和使命。他在今年即将出版的新著《棉的中国传奇》中动情地说:“棉花是地球上最有母性情怀的植物。”这句话,无疑是他对养育自己大地的深情与感恩。

最让我难忘的,是《西长城——新疆兵团一甲子》中“中国长绒棉之父”陈顺礼的故事。为写陈顺礼,丰收从春种到秋收,跟踪采访了他很多年,与他一起跑遍大田寻“变异株”,所以,就有了宏大叙事下承载家国情怀的陈顺礼的故事,有如催醒戈壁荒原上的“记忆之花”,朝向今天和未来开放。

陈顺礼1950年从浙江农学院毕业后支边到新疆兵团农场。1953年的一天,他从王震将军手中接过一包长绒棉种子,往后的一生就和长绒棉连在了一起。

坐落在塔里木盆地西北缘的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第一师农业科学研究所,是中国唯一的长绒棉育种中心,中国一半的优质长绒棉新品种诞生于此。在这里,陈顺礼一辈子就从事一项工作——长绒棉育种。一块棉花条田,500亩地,他在这块棉花地一株株地寻找天赋灵气的“天然杂交变异株”。这大海捞针、沙里淘金的细活苦活,陈顺礼带几个干馍一壶水,一干就是一天,人都瘦成了芦柴棒。棉花从种到收,他像慈母看护婴儿那样守着棉田,最终彻底打破了“塔里木棉花禁区”的断言,才有了后来的“胜利”及“军海”等系列长绒棉品种。

陈顺礼是湖南人,父亲早逝,母亲独自拉扯他长大。在新疆30多年里,他只回过老家一次,见过母亲一面。当老母亲去世时,他都没能回去奔丧。后来陈顺礼得了癌症,临终前他想到母亲,就一直哭,最后的力气都在哭泣中用尽了……他对女儿说,自己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母亲。

读到这里,我忍不住地流泪了。作为读者,我记住“长绒棉之父”陈顺礼的信念和热忱,悲壮与崇高,也同时记住他作为普通人的脆弱、深情,并为此动容。

作为兵团人,我无数次地看到过一望无际的棉田:春天,碧绿的棉花地里到处一片繁忙的景象;夏天,我看到过盛开的棉花,它们有的是黄色花朵,有的则是玫红色,还有的则是粉色的,掩映在碧绿的棉叶里,显得格外显眼;而到了秋天,一望无际的棉田炸蕾吐絮,一朵朵白绒绒的棉花开得正旺,像从泥土里长出来的云。当暖风轻拂,白浪阵阵,人行其间忘之所在,以为云上仙境,实则今日塔里木棉田之盛景。

棉花在野,云在地上。我站在棉田旁,看一朵朵雪白的棉花在棉农指尖盛开、飞舞,丰收的喜悦在他们脸上绽放,不禁吟诵起一首写陈顺礼的诗:“许身为国育棉种,汗洒南疆梦不空。喜看棉区田野白,棉桃枝上舞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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