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西藏
采访者|钱成
在那遥远的地方
西藏，地处素有“世界屋脊”之称的青藏高原，川藏公路通车前，拉萨到成都往返一次，人畜驮运，风雪严寒，至少要半年时间。
纪录片《绝地飞行》片段 （视频来源：央视网）
纪录片：“当时西藏和内地之间，只有一条简易的公路连接，脆弱的交通纽带在山体滑坡、大雪封山的特殊情况下，就会使两地之间的联系中断。克服一切困难，在1956年8月底以前，开辟出一条空中通道。”
上世纪50年代，西藏地区物资设备缺乏，生产生活条件艰苦，加上青藏高原地形复杂，气候多变，被国际航空界视为“空中禁区”，开辟北京到拉萨航线，难度可想而知。
飞越布达拉宫（图片由民航西藏区局提供）
纪录片：“振动得非常厉害，飞机跳啊跳啊，人在上边晃啊晃啊，一直跑了三千公尺（米），70多秒钟，才逐渐停下来。”
飞机试航、机场建设同时推进。机场选在距离拉萨180公里的当雄。
当雄机场塔台（图片由民航西藏区局提供）
纪录片：“没有大型机械设备，要想在短时间内修建机场，难度很大。当时，很多藏族同胞每天会走很远的路前来义务帮忙，修建机场。”
1956年，当雄机场建成（图片由民航西藏区局提供）
突破“空中禁区”
1956年5月26日9点23分，首驾试航飞机降落在海拔4230米的当雄机场。这次采访，我见到的藏族老人伍金不仅见证了当年的历史性时刻，也是来之不易的机场跑道的维护者。他已经69岁，满脸沟壑。
伍金：“那时候我也没什么物资，什么都没有，水都是完全用车子运到厨房里头。当时我们都主要是出去扫跑道，跑道上有什么不安全的因素，都在搞这个。”
伍金（图片由民航西藏区局提供）
经过近10年的艰难探索和实践积累，1965年3月，北京―成都―拉萨航线开通，架起了连接西藏和祖国内地乃至整个世界的“空中金桥”。1966年底，当雄机场转场拉萨贡嘎。相比如今环境舒适、秩序井然的贡嘎机场，伍金老人用十分不流畅的普通话跟我形容，当时的条件可不怎么样。
伍金：“你不要提了，反正是灰溜溜的，过了中午以后，灰尘大的很，基本上看不到什么，现在你看天气多好，都变了现在。”
早期拉萨机场候机楼和货运室（图片由民航西藏区局提供）
我这次蹲点采访的机构叫“中国民用航空西藏自治区管理局”，前身是1965年正式运行的中国民航拉萨站，目前负责西藏自治区内5个机场的运营和管理工作。对西藏民航来说，突破空中禁区，只是第一步。
57天打破43年不通夜航历史
飞机夜航，早已是常态。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夜里的拉萨机场航站楼几乎是漆黑一片。民航西藏区局局长白珍告诉我，由于此前西藏地区的旅客和货物的吞吐量都不大，民航对于夜航的需求不高，直到2008年，应急救援的需要叠加拉萨机场总体吞吐量的迅速上涨，夜航提上了日程，不过，实现夜航的困难却是超乎想象。
白珍：“因为昼夜温差大，包括受天气的影响，手冻麻了、冻烂了的很多，还有因为高山反应得了肺水肿的……这些都克服了，工程上就没有一个人是临阵退缩的，大家好像就是憋着那股气儿。”
拉萨机场助航灯光亮灯仪式（图片由民航西藏区局提供）
短短的57天，克服了技术、气候、地形、身体不适等困难，2008年6月27日，国航空客A319客机成功夜航试飞拉萨贡嘎机场，西藏43年不通夜航的历史终于结束。
白珍：“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并不是像现在有些搞建设的，甲方是甲方，乙方是乙方，都是同时24小时全在工地上。没有什么你是施工人员，我是一个企业的高管，没有这种概念。”
拉萨贡嘎机场夜间航班（图片由民航西藏区局提供）
这些高高原机场个个不简单
按照目前国际民航的通用标准，海拔高度在2438米以上的都属于高高原机场，西藏的5个机场都在高高原机场之列，占到了世界同类机场的12%。这次采访，除了拉萨贡嘎机场，我还去了林芝米林机场和阿里昆莎机场，这三个机场各有特点。
民航西藏区局党委副书记张巍：“拉萨贡嘎机场是世界上最早通航的高高原机场之一，历史悠久。林芝米林机场市全球净空环境、气象条件以及导航台布局最为复杂、飞行难度最大的机场之一。而阿里机场地处‘世界屋脊上的屋脊’，机场海拔世界第四。”
林芝机场周围（图片由民航西藏区局提供）
在西藏16天，我坐了6次飞机，4次在自治区境内。
林芝，位于西藏的东南部，雅鲁藏布江的中下游，平均海拔3100米。得益于周围的极高山和低洼河谷之间近7000米海拔的落差，林芝拥有了世界上最完整的植被带谱。飞机降落前，透过舷窗往外看，林芝给我的第一感觉是，这里是温润、潮湿、富足的绿野江南。
林芝机场（图片由民航西藏区局提供）
就是这样一条穿梭于高山峡谷，可以俯瞰碧绿江水的观景航线，却是世界上飞行难度最大的一条航线。民航西藏区局林芝航站副站长龚杰昌给我解释，这条航线兼具了高原机场、山区机场、峡谷及河谷机场的复杂地理特征，虽然海拔只有2949米，飞行难度却极大。
龚杰昌：“它两边都是高山，山的高度在4000-4500米之间，河谷非常窄，最窄的地方不到三公里，另外这个河谷是蜿蜒曲折的，我们整个机场的区域内，算得上直线的区域不超过十公里，所以这种净空条件来讲，在全国是没有的。”
目前，西藏民航已开辟航线96条，通航城市47个。
林芝机场（图片由民航西藏区局提供）
和很多扎根在一个地点采访十多天的小伙伴不同，我在西藏的16天，几乎一半时间在路上。即便西藏已经有了拉萨、林芝、阿里、日喀则、昌都5个机场，却因为地广人稀等原因，交通还有很大的改善空间。张巍说，下一步将会有更多的机场逐渐完工，航线也会不断增加。
张巍：“加快民航事业发展不仅关系到西藏经济发展和对外开放，而且关系到民族的交往交流交融。到2020年，西藏民航的旅客吞吐量要力争突破700万人次，让更多的人能走进西藏感受西藏的独特风光，也让更多的西藏人走向祖国内地，走向世界。”
拉萨贡嘎机场候机楼内（图片由民航西藏区局提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