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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约观察员 | 马骁，电竞直播行业从业者，「靠谱二次元」电竞特约编辑；刘士武，36氪游戏行业分析师
编辑 | 刘肖璇、崔砚冬
在传了很长一段时间绯闻后，斗鱼虎牙的合并终于尘埃落定。
8月10日晚，据外媒报道，斗鱼已经收到了来自腾讯控股的一份初步的、不具约束力的建议书：建议斗鱼和虎牙进行换股合并。针对此事，36氪邀请了电竞直播行业从业者，「靠谱二次元」电竞特约编辑马骁；36氪游戏行业分析师刘士武，进行评述。
核心提示：
1、合并是一个必然事件。
2、议价空间减少，对主播来讲，肯定不是一个好消息。
3、一些电竞内容的价值可能会回归理性、客观，这也是一个挤泡沫的过程。
编者按：本文由超级沙龙直播整理而来，有删减。戳此可回看完整直播>>
斗鱼虎牙合并，三方利好
马骁：合并是一个必然事件。近期带来的直观变化，是两家公司的股价表现。
虎牙是2018年上市，斗鱼是2019年。虎牙刚上市的时候经历过一个股价飞涨的时代，当时中概股比较火，虎牙又是游戏直播的第一股，它的盈利比较好，所以大家基本认为，电竞股和游戏直播股的红利都被虎牙吃掉了，虎牙曾经市值达到78亿美金。
而在斗鱼上市之后，加上今年疫情原因，斗鱼、虎牙都有一些问题出现，一季度虎牙的PC端用户规模和营收有一定下滑，斗鱼虽然盈利数值在上升，但一季度用户也有一个下滑的趋势。因此今年年初，斗鱼和虎牙的市值有比较大的缩水。
合并消息放出来后，如今虎牙的市值已经达到52亿美金，较几个月前回到高点；斗鱼的市值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低谷，现在已经达到了新高，目前市值是44亿美金。因此，可以说合并消息的出现，拯救了斗鱼、虎牙的股价，也是给这两家游戏直播平台的价值放出一个新的红利。
斗鱼、虎牙合并后可能会在行业里取得垄断性的地位，这对于减少各自的内耗、进行资源的整合、甚至跟腾讯游戏进行宣发联动来说，都是一个比较大的利好消息。
刘士武：现阶段的斗鱼和虎牙存在哪些区别？
马骁：我们可以用从特点和内容优势两个维度来理解。
首先从特点角度看，这两家其实还是比较相似的。斗鱼线下推广做的比较好，比如举办斗鱼嘉年华等等。主播培养上，斗鱼有很多的大主播，声量也很高，梗文化突出，因此斗鱼直播的整体文化氛围、娱乐性是比较强的。但斗鱼之前花钱比较多，赚钱能力并不强，在2019年才开始走向盈利的趋势。
相反，虎牙的盈利数据一直比较好，直播收入占比很高，毛利率从2019年一季度的16%，到今年一季度提升到了19%，虎牙的赚钱能力一直很强。但从2020年第一季度财报来看，斗鱼的毛利率、ARPPU、付费用户、付费率的数据都已经上升，甚至有些数据还超过了虎牙。反而是虎牙的营收、ARPPU下滑了。
在社区文化上，一直感觉虎牙的亲民性不高，但是现在来看虎牙也邀请了很多明星来做引流，也有很多“整活”的主播。所以，就目前来看，斗鱼在提升自己的赚钱能力，而虎牙在提升自己的娱乐氛围，所以有很多观点认为两者很相似。
其次，斗鱼和虎牙在内容上有各自的优势。斗鱼在端游上的内容布局比较深，整体用户的月活跃度在端游上也比虎牙高。而虎牙在移动端占据优势，拿到了更多王者荣耀的大主播。这些优势双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还会维持下去。
因此，以前我们更多认为斗鱼更像娱乐公司，虎牙更像科技公司，但现在来看这两个都成了腾讯旗下能赚钱的公司，这其实也是两者一个共同的特点。
刘士武：直播是电竞生态里衍生的一个比较大的产业，这点可以类比视频网站。爱奇艺和腾讯其实都在为背后的大文娱生态服务。腾讯视频和爱奇艺视频虽然已经在国内有非常大的用户群体，同时会员的付费率也越来越高，但是从财报可以看出，这两家视频网站甚至还在赔钱。
直播行业在这一方面和视频网站有相似之处。直播更多的是在服务它背后的电竞产业，比如电竞项目、新游戏或者一些赛事。一些主播可能在平台上能赚到很多钱，但其实平台本身是很难赚到钱的，因为成本太高，具体包括两个方面：第一，直播平台签约头部主播需要花费许多成本。第二，在高带宽、高分辨率、高帧数的直播条件下，直播平台需要花费大量开销去进行网络布局，比如服务器的建设和维护成本、视频流传输成本以及用户运营成本等等，这对平台来说是最大支出之一。
因此，在这样的行业背景下，斗鱼和虎牙到现在都是不赚钱的。同时，在快手游戏直播等其他平台的威胁下，这两家定位相似的平台如果现在不去进行协同合作，相反，却一味地进行斗争的话，最终很有可能会像没有选择合并的ofo小黄车一样，被市场淘汰。
在流量池里，寻找更多的机会
刘士武：直播行业的用户量已经达到亿级，日活可能已经达到几千万，甚至近亿――这个数字已经接近天花板。既然我们没有办法去继续扩大这个行业的市场容量，我们就要去思考如何在目前的流量池里寻找更多的机会。
斗鱼和虎牙的收入来源，除了广告外，主要就是用户的打赏。根据平台规则，如果你不是签约的头部主播，你只能分到很少一部分观众的打赏，可能是一成两成，大部分还是被直播平台分走。然而，即便如此，在今天的头部流量竞争态势下，平台依旧难以大量盈利。因此，斗鱼和虎牙进行合并符合目前行业发展规律，新平台是应运而生的。
当然，这其中也存在一些问题需要考虑：
第一，两家合并后，到底谁说了算？它们的合并是像当年优酷土豆一样合并后主打不同方向，还是直接合并为统一平台？这些都是腾讯、虎牙和斗鱼需要去想的事情。
第二，当腾讯促成虎牙、斗鱼合并后，他们和企鹅电竞将组成一个三方的大平台，如果这个平台垄断了很多直播资源后，是否需要对更多内容进行收费？这一点我们也可以类比视频网站，视频网站在刚开始百家争鸣时，平台会选择把版权买来，再通过让用户免费观看的手段进行推广，以促使这些优秀内容触达更多的人群，提升用户在这一平台的黏性――这也就是我们俗称的“前期烧钱模式”。如果说虎牙、斗鱼、企鹅合并之后，那三家是否会停止烧钱并扩大收费范围，换句话说直播行业是否会迎来付费时代？这些同样是当下腾讯、虎牙、斗鱼需要去考虑的。
对主播来说，合并可能并不是个好消息
刘士武：两家在竞争的时候，对于那些或职业的、或头部的、或是有一定流量的主播来说，都是有些选择权的。如果某一主播的直播效果好，粉丝量多，那么对于平台来讲，他们如果想争取到这位主播，就需要花更多的价格去进行签约，或者更好的条件把这个主播挖过来。
马骁：首先，主播的议价空间会减少，这对主播来讲，肯定不是一个好消息。因为2015年到2018年这几年是游戏直播发展的高峰期，当时的资本投入大、直播平台也很多，包括全民、熊猫、斗鱼、虎牙等等。一个主播虽然不至于有几亿的签约费，但肯定也能拿到一个可观的收入，比如几千万或几百万。正是因为平台很多，所以主播是有高议价权。而现在对于主播来说，能选择平台的空间没有以前那么大了，当然他也可以选择去快手和B站，但从整个市场变化来说，主播的议价权已经没有之前高了。
从行业的变化来看，之前游戏直播赛道上群雄割据，有龙珠、全民、触手、战旗等等，但现在全民直播转型公会，龙珠和战旗离游戏直播越来越远，触手也已经关站。老牌的游戏直播平台只剩下斗鱼和虎牙一直走到现在。因此在合并之前，不管是游戏领域还是户外秀场，很多主播的首选直播平台还是斗鱼和虎牙。而斗鱼、虎牙一旦合并，主播的议价空间就会更少，他可能很难拿到之前的签约价格。
有些报道说，合并之后会进行一个直播流互通、内容互通的合作，互动在产品上并不难实现，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话，用户就可以在一个平台上看到两家平台的主播。这样一来，主播收到的礼物也不只是斗鱼上的，也可以收到虎牙观众的打赏。因此，对于资源比较好、收入能力较强的主播来说，这其实是一个机遇，因为获得更多曝光机会，就意味着可能会收到更多的打赏。
整体来看，其实合并本身是在顺应时代变化。虽说现在的主播没有之前赚钱了，但如果你本身比较出色的话，在流量互通合作的可能性下，我建议还是要抓住斗鱼和虎牙合并的机会。
电竞直播会迎来终局吗?
刘士武：斗鱼、虎牙两者合并之后，会和B站、抖音、快手这样的平台产生怎样的交锋？
马骁：第一，从收入上来看，B站这样的平台目前确实对斗鱼、虎牙的威胁没那么大。其实每一个直播平台它都有氪金榜，打赏得比较多的大佬会排在榜单前面，那么根据这个榜单大家就可以对一个直播平台的主播收礼数有一个大致了解。
我之前看过B站6月份里共20天的打榜数据，其中打赏最多的是50万，前三名共120万左右。而斗鱼的氪金榜是按周算的，当时网游区的第一名大佬，打赏了150万，也就是说B站20多天所有用户加起来给主播打赏的金额还不如斗鱼一个大佬几天打赏的数额。从收礼数角度来看，B站和快手在用户付费的意愿上，包括在礼物体系或者各种刺激用户消费的运营手段上，和斗鱼、虎牙相比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第二，从上个季度公布的财报来看，斗鱼和虎牙在PC端都存在用户流失的情况，整体月活跃用户的增速环比也出现了下滑，斗鱼甚至整体月活用户下降了。这季度来看有所好转，但不可否认的是，快手、B站、抖音这些视频平台做直播带来的影响。从这个角度来讲斗鱼、虎牙确实也需要重视，虽然现在斗鱼、虎牙的毛利率，包括ARPPU这些数值都是比较成熟的，每个季度都能赚钱，但是如果没有办法保证一定的平台用户量，用户规模不断下滑的话，对未来收入肯定会有影响。
斗鱼虎牙对于B站快手像是亦敌亦友的关系，四家平台的顶级主播经常要一起参加活动，斗鱼虎牙大的主播也都入驻了B站做up主，还会有一些互动，但同时虎牙会在赞助战队时表示能在B站进行商务合作。
目前来看互相之间关系比较微妙，竞争还不明显多是在暗处，预计合并后也会保持这种各自为战的微妙竞争。
刘士武：如果斗鱼、虎牙合并之后，电竞直播整个生态会变成什么样，电竞直播会迎来终局吗？
马骁：整体上看，一些电竞内容的价值可能会回归理性，这其实又是一个挤泡沫的过程。因为电竞战队和电竞赛事都从直播平台拿到不错的收入，行情好，溢价高的时候能占总收入3-4成。道理跟主播一样，如果是内容优势比较强，不管是战队还是赛事依旧会保持不错的收益，毕竟快手和B站也在购入电竞内容，但如果是处在中底部位置的战队和赛事，合并后收入或许会没有以前理想。毕竟也是有可能合并后，斗鱼虎牙只为电竞内容出一份费用的，总归是少了一个“冤大头”。这其实也是几年来行业不断进入成熟期，理性衡量内容价值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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