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事实上，这不是第一次有学者提出人类精子质量下降了。早在1999年就有研究者发现，中国男性的精子质量下降了不少。
不只一个研究团队发现，当代生活环境中的某些化学物质是导致人类――不仅是男性――生殖能力下降的罪魁祸首之一，且影响十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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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男人们，你们知道自己的精子很可能不合格吗？
从量到质都不行那种。
近日，小编逛热搜时意外发现了一个广大男同胞的赚钱好机会：浙江省人类精子库喊你去捐精，最高补助5000元！
但在你挽起袖子准备冲之前，小编不得不痛心地告诉你另一个消息：伴随该募集令一起放出来的，还有精子库同步公布的一系列数据――近三年来，捐精合格率不足27%。精子库负责人盛慧强介绍，精子库初建时，虽然捐精人少，一年才几十个，但合格率能达到40%；如今捐精的人多了，一年能有1500个，符合标准的却大概只有400人。
What？！合格率居然还不到27%，这么低？难道是捐精要求太高了？我们来看看精子库到底列了什么“霸总”条款：
啊这……大专学历，身高165cm以上，近视低于600度，无重大疾病，怎么看都算不上要求高啊，难道广大男同胞是败在了“无脱发”这一条上？
难怪评论区一片哀嚎，有网友毫（xing）不（zai）客（le）气（huo）地表示：男人真的要绝精了。
清明假期刚过，我们就来探讨下这个羞羞……尴尬的话题，这些年男人们到底经历了什么，导致精子质量越来越差？说不定在今晚抓住最后的机会，还能翻身一战呢……
一代不如一代：
你的精子数量，可能还不到你爸爸一半
事实上，这不是第一次有学者提出人类精子质量下降了。早在1999年就有研究者发现，中国男性的精子质量下降了不少。
国家计划生育委员会科学技术研究所学者张树成等人收集了114篇文献，涉及9292人，11726人次样本测量，结果显示，中国男性每毫升精子数由103.02×10^6降至83.84×10^6，精子活动率由75.11%降至67.27%，正常形态精子率由85.02%降至77.89%（p＜0.05）。
过了4年，也就是2003年，眼看大家都没有重视这个问题，研究者急眼了，又发了一大串数据。
以18~26岁的男性为研究对象，对每毫升精子数、精子总数、精子活动率、a级活力精子、a+b级活力精子、正常形态精子、精液量这7项指标进行分析后，发现与20世纪80年代相比，上述指标分别降低了53.1%~90.6%、43.1%~103.8%、11.1%~29.1%、26.2%~174.1%、23.4%~49.1%、7.5~23.8%、4.5~24.6%。
从1983到2003年，短短20年间，精子总数最高降低了103.8%！好家伙，直接腰斩。按这个数字计算，现在一名18岁男性的精子数量，可能还不到他爸爸的一半多……
捐精者合格率下降也早不是新闻了。据中信湘雅生殖与遗传医院数据，2001年~2015年，湖南省人类精子库申请捐精的3万余名成年男子中，无论是精子浓度、总精子数量，还是精子进行性运动等，均大幅下降；合格捐助者的比例从2001年的55.78%，下降到了2015年的17.8%。上海、河南等地区的精子库也有同样困扰。
“男言之隐”还不分国内外。近日，美国生殖医学专家西奈山伊坎医学院环境和公共卫生学院教授莎娜・斯旺等在《科学美国人》杂志撰文指出，“歪果仁”的精子质量也不容乐观。
在对1973年~2011年提供精液样本的4万多名男性进行分析后，斯旺发现，近40年间西方国家（包括北美、欧洲、澳大利亚等地区），普通男性的精子浓度从1973年的每毫升9900万减少到2011年的每毫升4710万，下降了52.4%，平均每年下降1.4%；总精子数量则下降了59.3%，平均每年下降1.6%！
精子数量在急速下降，精子畸形率却在急速攀升。受全球男性精子质量下降趋势的影响，2010年世界卫生组织发布第五版《人类精液检查与处理实验室手册》时，甚至主动降低了男性精液合格标准：正常形态精子比例参考下线从15%下调至4%。
不止精子质量下降，精液量也堪忧。2020年，广东省潮州市人民医院检验科郑春毅发文表示，他和其他研究者收集了2017年12月~2018年12月潮州市人民医院常规检查精液患者850例，数据分析表明：精液量＜1.5毫升的有100例，占总人数的17.6%。
1.5毫升是什么概念？我们常见的饮料瓶瓶盖容量大概是2毫升。哦豁。
斯旺教授预测，若按此趋势继续恶化下去，到2045年，男性将面临“绝精”的危险。
当然，这只是斯旺教授的一种预测。从她的研究中我们可以看到，即便受试者的人均精子浓度下降到了2011年的4710万/ml，也高于正常精子浓度的底线（1500万/ml）。但这终归是敲响了一记警钟。
谁“杀死”了你的精子？
精子质量下降的原因有很多，除了过劳、熬夜、抽烟、喝酒、缺乏运动、肥胖、年龄增长这些公众普遍认同有损健康的因素外，不只一个研究团队发现，当代生活环境中的某些化学物质都是导致人类――不仅是男性――生殖能力下降的罪魁祸首之一，且影响十分大。
这些化学物质包括双酚A、邻苯二甲酸酯和溴系阻燃剂等。
先来说说双酚A。其对精子质量的影响可以说是全方位的，从精子数量、精子活跃度，到精子畸形率，双酚A都没缺席。
沈阳医学院于2020年做了一个研究，将双酚A注射到小鼠腹腔内，结果发现，与对照组相比，实验组的精子数量和活动精子百分比显著下降，精子畸形率显著提高。当双酚A浓度达到0.0000007mol/L时，就能引起睾丸支持细胞和精子细胞凋亡，而睾丸支持细胞的数量决定了睾丸大小和精子数量。研究还发现，双酚A甚至能影响男性的勃起和射精功能。
而第三军医大学博士韩雪的一项研究表明，哺乳期或青春期暴露在邻苯二甲酸酯中染毒后，雄性啮齿动物会出现一系列生殖系统损害，包括睾丸发育不全，输精管、附睾异常、隐睾等，进一步损害精子质量。
可怕的是，这些化学物质几乎无处不在。它们是十分常见的塑料添加剂，双酚A能让容器本身耐氧化，多用于制造塑料（奶）瓶、幼儿用的吸口杯、食品和饮料（奶粉）罐内侧涂层等；邻苯二甲酸酯是增塑剂，可以让硬性塑料变得软且有弹性，普遍应用于玩具、食品包装材料、应用血袋和胶管、乙烯地板和壁纸、清洁剂、润滑油、个人护理用品等数百种产品中；溴系阻燃剂则可以防火，普遍存在于地毯、家具、衣服之中。
虽然我们日常接触的物品中这些物质含量微乎其微，但也架不住大量紧密包裹我们的生活。随着一袋袋食物、一瓶瓶水、一套套化妆品，这些物质已从我们的口中、呼吸道、皮肤等途径悄然渗入身体，侵蚀我们的健康。而相关物品一旦加热，会释放出更多有害物质，进入人体，产生更严重的影响。
敲黑板！塑料制品，不要加热！
值得注意的是，这种损害还将改变男性生殖的表观遗传。简单而言，同样的激素调节方式、精子生成方式将会逐代传递下去，且不可逆转。
除了毒杀男性的精子外，这些化学物质也会危及女性的生殖能力。它们能通过母体的子宫环境及母乳喂养途径影响新生儿，带来早产、智商降低、肥胖、多动症、糖尿病等不良后果。男婴的生殖器异常也可能是由此开始的，并影响其未来生殖器的大小。
斯旺教授观察到，在某些地区，如今平均年龄20岁左右的女性，比其祖母35岁时的生育能力还要差。
不过，这些过往研究都是在动物体内或人类体外进行，也就意味着尚无直接的临床证据证明这些内分泌干扰物对人类生殖的危害，学界争议也尚存。
但起码，男性精子数量下降已是不容置疑的事实。因此，我们仍然不能放松警惕。
斯旺教授建议，我们应当更多购买有机农产品(000061,股吧)和不含抗生素的肉类，减少外食，减少厨房中塑料的使用――比如将塑料容器换成玻璃，及时清理灰尘，从而减少生活环境中内分泌干扰物的含量。另一位研究者Transande还指出，保持室内的新鲜空气流通也十分重要。
实在不行，还有这方法
个人躲避工业制品始终不是长远之计，有专家指出，工业化学品的监管以及革新才是能够真正解决问题的王牌。
那如果精子质量真的不可逆转地下降了，还能怎么办呢？
目前，辅助生殖已经在真正意义上成为治疗不孕不育的主要手段。不孕不育因素可能在女方、男方或男女双方，国家卫健委资料显示，由于性别因素造成的不孕不育，男性占30%-40%，女性占40.0%，双方因素占20.0%-30.0%。
其中男性患者不育的病因主要为：精子精液异常、性功能障碍、前列腺炎及精索静脉曲张。精子异常为最主要病因，占比57%，可见男性精子质量确实不容乐观。
中国产业研究报告网发布的《2017-2022年中国辅助生殖市场调查与前景趋势报告》中指出，虽然目前国内辅助生殖也已经逐步成熟，但和美国、泰国、香港等地相比，手术成功率仍较低。相对于国内30%的成功率，美国试管婴儿的成功率已经达到70%；泰国也达到了50-60%的成功率。这导致海外辅助生殖市场需较大，影响了国内辅助生殖市场的成长。
值得注意的是，辅助生殖行业的发展与国家政策紧密相关。2013年初，原卫生部在开展《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专项整治行动方案》时，便明令暂缓审批新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此后各地几乎均未新增辅助生殖机构。
据统计，2017年底我国的辅助生殖中心数量为451个，人类精子库机构23家，但获得试管婴儿牌照的医院仅为327家。而按照国家卫健委每300万人口配置一个辅助生殖中心的规划，国内的辅助生殖中心还有将近100家左右的缺口。
从技术层面来看，这451家医院参差不齐。
虽然其中绝大多数机构都能提供人工授精的治疗服务，99.6%的医疗机构都能提供夫精人工授精技术，但仅有13.3%的医疗机构可以提供供精人工授精技术。此外，有28％的生殖中心还未达到试管婴儿技术要求。
虽然剩下的72%的医疗机构都能提供第一代（常规体外受精-胚胎移植技术）及第二代（卵胞浆内单精子显微注射技术）试管婴儿进行治疗，但是仅有8.9%的医疗机构能提供基于第三代（植入前胚胎遗传学诊断技术）试管婴儿治疗服务，所以基于第三代试管婴儿技术的治疗服务市场开发空间极大。
目前，我国辅助生殖机构还是以公立医院为主。由于其开展历史普遍较早，获得医疗资源较多，因而无论从市场口碑、专家水平、设备条件各方面都具备天然优势。然而受限于体制和医疗资源等影响，优秀的公立医院多集中在北上广一线城市以及各省省会。而一线城市等待试管婴儿手术排队时间长达6个月-1年。以公立医院现有规模和医疗资源情况来看，远远无法满足市场需求。
对普通家庭来说，辅助生殖更多还是一个经济问题。据21新健康了解，试管婴儿平均需要2个周期，每个周期的治疗费用大概是4万元-6万元；人工授精平均需要3个周期，每个周期治疗费用大约是5000元。取平均费用来计算，总费用大概在10万元左右。
除了经济因素，孩子健康也是不能忽视的问题。
从2005年开始，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妇产科医院历时13年、对5000多例试管婴儿进行长期跟踪随访，结果显示，通过辅助生殖技术出生的孩子，在发育过程中，体重、新陈代谢可能会受到影响，到了一定年龄后，血脂、血糖代谢异常的比例会增加，糖尿病、高血压、高血脂发病率会比自然怀孕出生的孩子更高。
研究者认为，这些异常除了与父母本身健康状况（如多囊卵巢综合征、代谢疾病、高血压等）有关外，还与在做辅助生殖时，女方使用促排卵药物导致的激素水平失衡，以及辅助生殖技术中的体外操作和宫内不良环境有关。
对于不孕不育，医生们的一致观点是：尽可能解决导致不孕不育的原发疾病，通过解决疾病，自然受孕是最好的选择。无论是男方、女方还是双方的问题，在经过系统评估后，至少还要经过三步治疗，基础性治疗、病因治疗、经验性治疗，在以上三种策略性治疗都无效的基础上，才考虑做试管婴儿。试管婴儿应该是最后迫不得已的选择。
但不管怎么说，上帝关上了一扇门，还是留了一扇窗，虽然男性精子质量“越来越不行了”，但辅助生殖技术还行。
本期编辑 陈思颖 实习生 李立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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