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生命走到尽头时，每个人都希望平静有尊严地离开这个世界。虽然临终过程因人而异，但绝大多数人都需要一根“拐杖”，才能走得平稳、安详，这根“拐杖”，可以是家人、社会不离不弃的爱，也可以是对死亡本身的安然接纳。浙江大学医学院有一个“临终关怀”团队，团队的每个人身体力行的诠释者“让生命带着尊严谢幕”的誓言。
他们是一支特殊的团队，临终关怀是他们的工作，2016年7月以来，他们先后在浙大一院、二院、邵逸夫医院、口腔医院、儿院、金华市第二医院、北京松堂关怀医院、商洛市中心医院、商洛市老年大学，用亲情和温暖，伴随临终者走过了人生最后一程。
为亲人留下美好回忆
2017年1月，有一位姓王的患者住进浙大一院舒缓病区，来的时候孤身一人，自始至终也没有一个亲属陪护，刚开始他对待医护人员的态度也十分冷淡。后来医护人员和志愿者通过深入接触揭开了王先生心中的“迷”：原来他曾做过很多错事，导致了周围亲人的陆续离开。
这次，浙大至美团队主动介入，多次联系王先生的父亲，不断在父子间牵线搭桥，最终，王先生去世前，特地为父母定做了两件红色的羽绒服作礼物，成为双方最美好的回忆。
近期，70多岁的龚老伯因为想念离婚后二十多年没见过面的养女，浙大至美团队知道后，几经寻找，最终帮助老人联系上女儿，满足了老人最后的心愿。
这样感人的故事经常上演，不仅病人受感动志愿者也被感染。“一次，我们为一名病人做志愿服务，他已经几近全身瘫痪，也不能开口说话，只有一只手可以活动。临走的时候他紧紧抓住我们的手，用尽仅有的力量和我们握手，真的很难忘、很感动。”志愿者雷柠凌这样说道。
如今，浙大至美临终关怀团队的志愿者已达到70多人。他们还自发地由医疗、法律、心理、社工等人士组成了一支专业队伍，每月开展团队研讨会，分析讨论病人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满足临终心愿。
搭建起化解矛盾的桥梁
“从2015年到目前，我们用了近三年的时间，完善了软硬件设施，提高了服务水准，也让不少人越来越接受生死这件事情。然而，毕竟死亡谁都没有经历过，患者和家属面对死亡的焦虑和不安是在所难免的，我们只有尽最大努力去缓解这份不安。”商洛市中心医院宁养科负责人表示。
“病区曾经有一位去世的刘老伯，老伴因为伤病卧床，子女不同意老母亲再去看一眼刘老伯的遗体。知道了这件事情后，病区医护人员和志愿者多方开解病人家属，最终说通了子女，将卧床的老婆婆推去关怀室见了离世老人的最后一面。”志愿者钟可嘉说，其实，面对临终病人，“直面生死”这种观念的转变，不仅是对患者自己，对家属尤其重要。
据张馨月介绍，未来一方面将加强对医学生专业性的、理性的培训；另一方面，尤其要解决患者和家属之间的问题，找到以患者为中心的，亲属、朋友、社会关系等多方面的“平衡”，发挥平台作用，搭建起服务和化解矛盾的桥梁。
“等我老了，愿意住到这里”
张老伯因晚期直肠癌住到舒缓疗护病房，在病房住了短短66天就离世了， 但张老伯和家属感受到了医护人员和志愿者亲人一般的关怀。张老伯的妻子许阿姨说：“对他们来说，可能这是工作；但对我们病人家属来说，他们就是生命的守护神，就像我们的家人一样，真的很感激。”
“尽管如此，临终关怀这一事业对大多数人来说还是有些‘陌生’，很多人认为进入临终关怀就是‘放弃治疗’。通情达理如许阿姨张老伯一家，最初面对死亡的时候也难免会恐惧和焦虑，也有来自亲属、朋友的不理解和压力。浙大至美协会会长张馨月介绍，为了减轻临终病人的痛苦，医学生志愿者运用芳香疗法、制作香薰香囊，改善病人的睡眠；学习心理学、中医药学等知识，为临终患者按摩、疏导等；针对病人不同的病情和症状，引入音乐疗法，减轻病人的痛苦和焦虑。
墙上醒目的大字“爱的港湾”、居家式的病房布置、单人式入住安排……在住院环境上，“舒缓疗护”病房也处处透露着对人性的关怀和付出。张馨月说：“我们就想把这里打造成居家式的、生命最后一站的栖息地。病房尽量安排单人一间居住也是这样考虑，因为病人和家属很多时候需要私人空间，单人居住更像在家里一样，会感到自在、安全。”
曾经有一位癌症晚期患者原本被医院断定只有半年的生命，但是，通过浙大临终关怀志愿服务的心理疏导以及药物治疗将生命延续了三年多。“这就是临终关怀的作用，希望通过我们的努力能够帮助更多的人，让更多的人在临终阶段享受到人文关怀，努力让生命带着尊严回归，让临终事业受到病人家属的认可”。浙大志愿者说。
在这三年中，张馨月同她的临终关怀服务团队为120余名癌症晚期患者和家属开展社区居家临终关怀志愿服务。谈起为何会选择这条路，张馨月说：“临终关怀是人从生到死生命链条中的最后一个环节，能让临终者有尊严且有生活质量的走完人生最后这段路是非常有意义的。”这也是张馨月一直为之奋斗的原因。据了解，张馨月和她的团队在三年的不断探索与进步中，已使得浙大医学院临终关怀事业做到国内医学院校前列，2018年正式获批成立中华医学生生命关怀志愿者协会，与商洛市中心医院(三甲医院)、北京松堂关怀医院、金华市第二医院、商洛市老年大学签署合作协议，编写出医学生临终关怀教育读本、医学生临终关怀志愿者培训教材，成为了很多知名医院、学校学习的对象。
浙大至美负责人说：“我们采取姑息治疗的方式也许并不能延长患者的生存期，给予他们生命最后的关怀，减轻甚至避免临终的痛苦，让患者能含笑离世，是我们最大的心愿。”她希望未来能够有更多的志愿者加入临终关怀的志愿队伍，让更多的患者有尊严且安详的谢幕。（浙江大学医学院 张馨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