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晶晶“回归”了
3月9日，2018年国际泳联世界跳水系列赛北京站在水立方打响。一天之内，周继红以中国游泳协会主席的身份参加了两场赞助商发布会。跳水这项集观赏性、竞技性于一身的运动，加上中国跳水梦之队出色的战绩，始终受着市场的青睐。
周继红与奥运冠军施廷懋出席发布会
但就像会后被记者团团围住的她，听到最多的还是“跳水队如何造星”、“谁能成为像郭晶晶那样的明星选手”等老话题。确实现在的中国跳水队，缺少像孙杨、傅园慧之于游泳；张继科、马龙之于乒乓球，更不要说诸多中国女排选手这样的流量担当。
众人都在寻找“下一个郭晶晶”，她已悄然回归。
How to be a 国际跳水裁判？ 郭晶晶：不难
当然这个“回归”，需要打上引号。
重新出现在跳水池畔的郭晶晶，扎着熟悉的马尾、穿着胸口带有国旗标志的运动服。36岁、已经有一儿一女的她，当然不是要重出江湖，而是正在努力适应新角色：成为一名国际跳水裁判。
（图片/水立方提供）
在水立方的观众看台下，有两排小白房。其中一间，门口贴着绿底白字的双语指示牌——“国际泳联跳水裁判认证课程”。不大的房间里，满满当当地放着四五排椅子，还有授课用的长条桌和写字板。
这是为了进一步提高我国跳水裁判员的理论水平和实践能力，经国际泳联和国家体育总局批准，在世界系列赛中国站期间举办的培训班。课程从3月8日起为期三天，共有郭晶晶、吴敏霞、陈若琳等20人参加。其中陈若琳还首次在国际赛场上，担任点名裁判长一职。
认真进行准备工作的“裁判长”陈若琳
小虾米推门而入时，现场刚比完两场决赛，中国队毫无悬念地摘得男子双人十米跳台和女子双人十米跳台金牌。结束打分实习的郭晶晶正与好友，也是这一期培训班的“同班同学”李娜、李婷、吴敏霞一起热络地聊天，谈论的是上个月结束的2018年平昌冬奥会上俄罗斯选手的身份问题。
（摄/何霞）
自从在2009年香港举行的东亚运动会最后一次参赛之后，郭晶晶一直活跃在大众视线。但置身于她荣膺北京奥运会女子三米跳板、双人三米跳板“双冠王”的水立方、重新看到一身运动员打扮的她，让人有一种时空穿越的恍惚感。
她笑着对小虾米说，来上国际裁判员培训班：“是周领队让我来的。昨天已经学了理论课，没什么不一样的，不难。”然后就再不肯多说了。忍不住调侃她，都参加过真人秀了，还怕接受采访吗？郭晶晶抬起头说：“不是怕，是不要啦，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个始终低调的河北姑娘，一点都没变。
2004年雅典奥运会女子双人十米跳台冠军、曾经跟郭晶晶搭档双人三米跳板项目的广西名将李婷道出了相似的心声。
郭晶晶/李婷勇夺2006年多哈亚运会冠军
“退役了以后回到各个省工作，但我们还是热爱这个项目，所以想尽自己的努力再做一些事情。”同样也是第一次参加培训班的李婷，正慢慢适应角色的变化：“（不同之处）像是增加了混双项目。现在国际的发展水平很快，难度比我们那个时候更大一点。我们的强手有很多，我们也越来越努力。”
至于会不会因为运动员的出身，更能体会参赛选手的不易，还是说在执裁时会更严格？站在一旁的李娜——2000年悉尼奥运会女子双人十米台冠军、多次担任央视解说嘉宾的她，抢先给出得体的回答：“看动作打分。”
从国际裁判到话语权 周继红：多沟通多合作
上个月，喜欢花样滑冰的郭晶晶在现场观看了2018年平昌冬奥会的开幕式。本届冬奥会上，中国选手在短道速滑比赛中多次被判犯规，引发了外界关于“体育大国如何赢得更多话语权”的热议与思考。
中国队被判犯规无缘奖牌，教练李琰掩面失落
担任“国际泳联执委兼国际泳联跳水技术委员会联络官、中国游泳协会主席”的周继红，这样回应小虾米的提问：“实际上，有很多事情需要多一点的沟通、交流和合作，因为每个人站的角度不一样。我站在我的角度，肯定是从我的观点来出发。最主要的是，很多工作你需要积极去参与。”
她之所以提议郭晶晶等名将尝试国际裁判职务，“首先也还是要他们有这种意愿。这些原来的运动员，从小朋友都成为妈妈级别的了，已经成长起来了（笑容）。他们也是中国、世界上的最优秀运动员。那么高的水平，能够在国际上参与进来的话，当然不论是对中国跳水、对他们自身的热爱来讲，我们都是很高兴的。”
周继红与郭晶晶、吴敏霞和施廷懋出席颁奖礼
“主要是从项目整体的发展来考虑，同时基于他们的热爱。”周继红坦言如果从世俗的角度来看，担任裁判的投入产出比自然是不划算的，“但就像为什么会有志愿者？因为每个人都有追求、理想和热爱，有的时候不能用价值等衡来判断。有很多事是我喜欢，我希望去做的，有很多公益的东西不是都追求回报的，这就是为什么会有价值观。”
尽管郭晶晶阔别赛场已经八年多，周继红认为这样的培训班对她来说，就跟比赛拿冠军一样手到擒来：“实际上对于他们，（理论）基础来讲不难，但是如果想要掌握得更精确，还是要有实践。”因此除了首日的理论课之外，这些“预备”国际裁判们，第二天还需要上场进行模拟打分。
在赛场认真实习的“裁判员”郭晶晶
值得一提的是，每两年国际泳联都会对新老国际裁判进行培训和考试。因此这期培训班里还包括余俭这样的资深国际级裁判员。但她只需上培训课，无需再参加考试：“理论课他们已经考完了，接下来是实践课。会有考官来评价大家的打分情况。（难吗？）都是搞专业的，只要一说大家都很明白，很容易上手。”
她向小虾米介绍，这一期的培训班真的是藏龙卧虎：“有六个奥运冠军！中国跳水太强了，我们还有好多呢，散在全世界。有了国际裁判员资格后就能参加各个国际比赛，前提是通过协会报名。每次比赛，国际泳联会对所有裁判进行评估，打分纪录好的才能参加世锦赛和奥运会。只有这两个比赛的裁判是由FINA点名，世界杯则是由国家协会派遣。中国裁判一般都不会太差，毕竟我们还是很专业嘛。”
回到“话语权”的话题，有着丰富经验的国际跳水裁判余俭打趣道：“说实在的，中国跳水裁判出去还是比较轻松。有时预赛一人打四场，后面就再也没机会上场了。因为我们参加不了决赛，现在一般从半决赛就开始规避。哪天要是我们上场打决赛，那就说明中国跳水不行了。”
谁是下一个郭晶晶？精品项目如何造星？
在谁能成为“下一个郭晶晶”问题上，曾经出现过的备选答案：有成绩同样显赫的吴敏霞，有颜值出众的何姿、还有待字闺中的奥运五金王陈若琳……
吴敏霞婚礼现场
秦凯与何姿
抢到捧花的陈若琳（右二）
但是面对郭晶晶的珠玉在前，谁都没能够在人气上成为众人信服的接班人。
已数不清这是周继红第几次听到类似的诘问，作为从1998年起、以领队身份执掌中国跳水队的大当家，她当然清楚明星运动员的存在对队伍而言意味着什么。
“我也希望啊，那就是你们（媒体）宣传不够，看你们看中谁了。”玩笑过后，她坦言，“是的，我也希望（再出现一个郭晶晶），但不是说那么容易的，还是有难度。”
郭晶晶与霍启刚
确实在这个新媒体时代，外界对明星运动员提出了更为苛刻的要求：他们不仅要有运动成绩，还要颜值高；如果没有跌宕起伏的职业生涯，那么至少要有鲜明的个性，能够在从采访中金句频出；如果还有吃瓜群众喜闻乐见的花边新闻就更好了。毕竟凭借一句“洪荒之力”便掀起热潮的无心之举，太可遇而不可求。噢，他们还得有十八般武艺，足够应付各种综艺节目……
周继红不是没有尝试过。
2013年，由她担任总顾问和评委团团长的某档明星跳水真人秀节目登录浙江卫视。经历了“田亮被国家队除名风波”8年后，这两位当事人在发布会现场首度同台。田亮更是动情说道：“我今天的成功跟领队是密不可分的，没有周领队就没有我的今天。”时间，果然是一剂良药。
均收获两枚奥运会跳水金牌的帅气小伙林跃、陈艾森，去年也获得队伍的批准在某电影里客串了一把……
过去有着铁腕作风的周继红，正随着时代在改变治军思维：“我觉得在合适的时间、训练之余，或者是比赛不是很繁忙的时候，参加一些社会活动对运动员来讲也是很好的体验，尤其是公益的活动。实际上也是打开他们的视野，多了解这个社会、多了解这个集体。另外多参加公益活动，让他们更富有爱心，更得到全方位的提升和教育。”
陈艾森与林跃出席某电影开机仪式
但同时，她对于跳水运动员和跳水项目的推广有着清晰的认识：“跳水项目是精品项目，跟大众体育还是不太一样”、“其实不一定是我们去开拓，还是要有很多综合因素的契合。对每一个个体来讲，想要成为超明星级别的人物，尤其是竞技体育他需要自身成绩的延续性，再加上综合能力的体现。我觉得队员们都挺优秀，都挺有潜力的。我也希望他们中能有一两个很出众，这样对项目的推广各个方面都会有很大的帮助。希望靠大家的支持，多宣传，大众能够喜爱他们，这样人气就更旺了。”
尽管在找到“下一个郭晶晶”前，还有一段未知的路要走。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以新身份“回归”的郭晶晶，未来势必将作为明星级国际裁判员，延续着推广跳水运动的光荣使命。
（撰文/何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