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春来的很多同事已经开始驾驶新能源出租车了。虽然已经退休,但姚师傅常会回到公司和同事们聊聊天,学习新技术。
寄语改革开放40年
我感谢改革开放。如果没有国家的好政策,我可能现在还是个靠天吃饭的农民。这些年,家里变化非常大,小到各种电器,大到两个女儿的嫁妆,都是靠开出租赚来的。现在的我虽然已经退休,但还坚持每天看新闻,我相信,祖国的明天定会越来越好!
——姚春来
当了19年“的哥”,姚春来开着他的出租车跑遍北京大街小巷,行驶200万公里,可以绕地球赤道50圈!“面的”、夏利、富康、伊兰特,车换了四代,人也从40出头干到了退休。
当初,入开出租这行,姚春来是因为“眼热”。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那会儿,开出租的可是司机这行里最体面的了,算得上是高收入阶层!”在大兴区采育镇小皮营村的家里,姚春来常常跟新入行的司机回忆过去。改革开放初期,北京的出租车多以丰田、皇冠等高档进口车为主,服务的多是外宾。当时出租车每公里0.8元至1.2元,普通老百姓一般打不起、也打不着车。
那时候,姚春来还是村办一家小厂的采购员,开着卡车满街跑。“大夏天,皇冠车里有空调,咱的卡车里连电扇都没有。”每次在路上与出租车并排而行,他都心生羡慕。“不过羡慕归羡慕,全北京统共才两三家出租车公司,几千辆车,门槛太高,咱根本进不去。”
转机出现在1992年,这一年起,为了解决打车困难,北京市提出“一招手能停5辆出租车”的目标,允许民间资本进入出租车市场。很快,北京城出现了一道新风景——大街小巷随处可见一种头顶“出租”字样的黄色面包车,因价廉方便、客货两宜,老百姓亲切地称之为“面的”。
1995年秋天,42岁的姚春来下决心辞了原本的工作,考取出租汽车行业从业资格证,又拿出家里全部的4.7万元积蓄买了辆“面的”,开起了出租。
“买车的钱我用半年多时间就挣回来了。”那几年,正值出租车行业的黄金期,每月交完“份儿钱”,还能剩六七千元,收入就连白领也望尘莫及。邻居见了姚春来常常调侃:“又去马路上捡钱去了啊!”
“别看这‘面的’没空调、容易坏、坐着还不舒服,但老百姓特别喜爱它。”姚春来说,之前,市民只有在去机场、送急诊病人上医院、结婚迎亲等特殊情况下才会选择打车。可“面的”不一样,从王府井到三元桥也不过起步价10元,就是买个大件电器也能一起装车上,相比之下,高档的丰田皇冠哪有这么“宽容”?
“一天拉好几十拨客人,连饭都顾不上吃。”火爆的生意让姚春来家的条件迅速改善,添置了村里第一台彩色电视机、第一台DVD……
1994年,北京全市共有1400多家出租车公司,出租车达6万辆之多。市场竞争加剧,出租车抢地盘、绕路宰客、拒载、拼车等现象愈演愈烈,“的哥”的高收入光环也渐渐不再。“黄金三年”后,北京对出租车数量进行管控,此后20年间,几乎一直维持在6万多辆。
1996年至1998年,因为尾气排放不达标,“面的”逐渐退出北京出租车运营市场。仅1998年,就有1.4万辆“面的”下岗,姚春来的那辆也在其中。
随后,夏利、富康成了出租车的主力车型,这两种车姚春来总共开了8年。在此期间,北京实现了四环路和五环路的全线贯通,串联起了黄村、亦庄、通州等新兴发展区。姚春来发现,长距离的活儿渐渐多了起来,几十元上百元的单子也不再新鲜。
2006年,姚春来换了职业生涯里的最后一辆车——伊兰特,一直开到了2014年退休。在这8年里,留给他印象最深的是2008年的北京奥运会。那个夏天,作为北京的窗口行业,出租车成了京城的“移动名片”。
为了更好地接待外国游客,当时已经55岁的姚春来开始学英语,“比方外宾询问车费多少钱,就会说‘how much’,我记不住发音,就写了张‘好嘛吃’的字条贴在车门子上,提醒自己。”
“最逗的是,有一次碰上个外宾要去机场,他不会汉语,我的英语又不行,正着急呢,人家右手合拢,在小臂的带动下从低到高划出了一条弧线,嘴里还‘呜呼’一声,我就猜他准是要去坐飞机。”一路上,看着外宾不停地对着北京的高楼大厦拍照,姚春来心里充满了自豪。
2012年,临近退休的姚春来又接触到了个“新玩意儿”——打车软件。借助互联网,乘客在智能手机上输入出发地和目的地,出租司机的手机上就会收到订单,躲避拥堵的路线也同时规划完毕。年近六旬的他主动找年轻同事学习如何使用软件,“‘的哥’这行业,就得紧跟时代步伐,要不然可就要被淘汰喽!”现如今,几乎每一位出租车司机都使用软件接单,乘客也无需再站在烈日下招手打车,只需点击手机,出租车司机就会按照定位开到跟前,方便快捷。
“我这19年,在出租车里见证了北京城的发展。”姚春来说,200万公里够绕北京城多少圈自己也说不清,但市民的出行方式越来越多样,自己是看在眼里的,“现在大家都提倡绿色出行,您看,这路上骑共享单车的人们,多有活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