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媒《连线》杂志日前刊文,称滴滴出行为Uber杀手,而现在更是开始挑战全世界。以下为全文:
滴滴出行的总裁柳青有一个愿望。在她的展望中,在不久的将来,打车不再需要使用手机。她拿着自己的手机说到:“我以后可能不再需要它。现在已近出现了一些很酷的音频应用,我只需要对它说: ‘我要出发,马上就出发。’”
一分钟之后,车辆到达她所在的地方。她甚至无需选择车辆的类型:滴滴的智能引擎会猜到她想要乘坐的车辆类型。更有甚者,由于已经摸索到了她的出行时间和地点,系统甚至可以在她自己叫车之前就自动完成订车步骤。有的时候,司机会是一个人。而更多的时候,系统派过来的是无人驾驶汽车。
在繁忙的街道上,车辆可以自己穿行找到地点。柳青解释道:“未来的路上不会再有红绿灯,人工智能被整合到了汽车和整个交通系统中。未来也不会再有停车场,所有的车辆在结束运营之后都会自己回到六环外的储存设施中。当600万辆机动车都不再需要停车场的时候,北京将会变成一个令人无比愉悦的城市。人们被公园所围绕,在回到家之后,你也不再需要为找不到停车位而烦恼。那时的出行将会变得非常优雅。”
如今的中国,地上跑着无数的汽车,天上飘着大量的污染物,天空总是显得灰蒙蒙。现在看起来,柳青的愿望只是一个根本无法实现的梦境。但是柳青却并不这么认为。去年12月,坐在滴滴位于北京总部的办公室内,柳青对于自己的设想感到非常乐观,她认为自己的这个愿景可以成为现实。她希望带领滴滴成为一个全球科技和出行巨头。
滴滴的手机端应用和大洋彼岸的Uber与Lyft别无二致,既能为乘客提供私家车出行服务,也能让乘客在应用中打到普通出租车。滴滴最大的优势在于他们的规模,该公司有着4亿注册用户,服务覆盖了超过400个中国城市,每天都会为乘客提供2500万次出行服务,几乎是Uber和全球所有其他打车服务加起来的两倍。而柳青并不满足,她希望未来滴滴还能有更大的动作,如今滴滴正在使用大数据和机器学习来解决大城市所面临的许多交通问题。柳青表示:“当你对城市交通系统进行重新设计的时候,你基本上就是在对整个城市进行重新设计。你要重新定义人们的生活方式。”
现年39岁的柳青与2014年加入滴滴,那时滴滴才成立仅仅两年的时间。加入滴滴之后,柳青成为了中国最有影响力的女性科技企业高管,人们对她的关注来自两个方面,一个是带领滴滴完成了快速的扩张,另一个则是她自己在2016年战胜了乳腺癌。
柳青毕业于哈法大学计算机科学专业,由于语言上不存在任何障碍,来自全球各地的投资人在相对滴滴进行投资的时候都会与她进行联系,同时她还负责着滴滴的日常运营工作。她最近一次大的动作是在去年12月给滴滴拉来了40亿美元的投资,这笔融资之后滴滴的估值达到了560亿美元,成为了这个地球上目前为止估值最高的初创企业,也让他们在估值方面成功超越Uber,去年秋天Uber最近的一次融资之后,他们的估值为480亿美元。
要想冠绝全球,滴滴必须现在本土市场击败Uber。2015年开始,柳青采取了一系列的行动来捍卫滴滴在中国市场上的地位,那一年他们最大的竞争对手进入了中国市场。通过激进的价格战,滴滴和Uber都蒙受了巨大的损失,2016年中期,Uber终于坚持不下去了,把他们在中国的业务出售给了滴滴,让中国的出行市场形成了滴滴一家独大的局面。北京大学中国互联网机构研究的美国教授杰弗瑞·陶森(Jeffrey Towson)表示:“滴滴赢得了中国市场上的胜利。我觉得他们的A计划就是 ‘击垮Uber’。现在的问题是,他们的B计划是什么?”
如今柳青透露,他们的B计划就是要成长。滴滴目前正在联手汽车制造商共同开发“专门用于分享”的汽车。滴滴现在在中国的许多城市都在使用定位数据来帮助解决城市交通问题。另外柳青还希望能够推动电动汽车和无人驾驶汽车的发展,希望最终可以用智能设备取代人类司机,让汽车不再需要人类的控制。
当然,柳青最看重的还是要将滴滴的服务推向全球。截止到目前,能够在海外市场推行服务的中国互联网企业并不算多,因为在海外市场,他们要面临当地政府的监管,而这种监管通常会限制国外企业在本国的发展,以此来保护本地企业。
然而在2016年,柳青为滴滴搞定了一笔10亿美元的投资,而投资方是大名鼎鼎的苹果,外界普遍猜测双方的这次合作,是因为苹果认为滴滴可以帮助他们进军无人驾驶市场。其次,在2017年滴滴在硅谷开设了一研究实验室,并且从Uber和其他一些机构那里招聘了一些员工,从而加速自己的无人驾驶项目的发展。
如今柳青透露,滴滴将会“马上”首次在国外市场提供出行服务。她表示:“我们希望成为在全球范围内都提供服务的企业。”可以说这是她实现自己最终理想的开始,滴滴、阿里巴巴、百度和腾讯等中国互联网巨头都开始向海外扩张,他们很有可能在未来成为世界上最致命的企业,就像如今的Uber、亚马逊、谷歌和Facebook一样。
刘向宏的努力方向来自一个北京人每天都要面对的问题:令人绝望的交通。GPS设备制造商TomTom的数据显示,北京有着2200万人口,是全世界最拥堵的10个大城市之一。在拥堵程度最高的20个城市中,中国城市占据了其中8个席位,远高于其他国家。就连滴滴这家公司的名字都说明了中国的拥堵程度:用汽车的喇叭声而命名的企业。
每天早上,在将三个孩子送到学校之后,刘向宏都要驱车40公里来到公司,而这40公里需要他驾驶整整两个小时。刘向宏的家住在北京的东北方向,而他的办公室位于有着“中国硅谷”之称的中关村,位于北京北四环。
联想的总部也在附近,这家计算机制造商的创立者为柳青的父亲柳传志,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让柳青成为了“中国科技企业皇室”的成员之一。中关村是中国的互联网创业中心,10几个估值超过十亿美元的“独角兽”初创企业都在这里设有办公室,除了他们之外,中国的互联网搜索巨头百度与社交媒体巨头腾讯也在这里。我来到这里的那天,天气少有的晴朗,空气中没有污染,头顶上的蓝天让人十分愉悦。便道上停着成千上万辆颜色鲜艳的自行车,这些自行车书聿摩拜、ofo等共享单车企业,附近上班的人在下了地铁之后都会骑着这样的车来到办公室。
滴滴的办公室分散在4个大型建筑内。访客进入大楼之后看到的现实几辆模型汽车,这些车代表着该公司提供的各种服务,例如快车和更高端的豪华车等等。
进入大楼之后,你看到的是一般初创企业都会有的设施,从桌上足球到冥想室,从理发店到健身房和图书馆。滴滴的标志在几乎每一面墙上都能看到,这个标志是一个带有笑脸的橙子(该公司的法律交易名称为小橙科技,这或许代表了他们的目标:成为像苹果一样具有影响力的公司)。开放区域内有一个钢制话题,那些具有童心的员工可以用这个话题在楼层之间穿梭,会议室里摆着多个大玻璃罐子,里面装的都是手工茶叶。
该公司拥有7000名员工(其中50%以上为工程师和数据科学家)每天交流时所使用的几乎都是中国最流行的社交媒体平台微信。在走访滴滴总部期间,我问一名员工多久会收到一封工作邮件,她的回答是:“一天一两封吧。有的时候一天都没有一封邮件。”这家公司的文化偶尔也会显示出强硬的一面:会议室的墙上写着,迟到10分钟以上需要做一个5分钟的瑜伽蹲作为惩罚;不知道这里的员工真的会这样做还是这只是一个笑话。
柳青本人个子很高,留着黑色长发。她的办公室面积不大,里面摆着女儿画的画,画上画的是一只坐在绿色沙发上的小猪。在她的办公桌上,摆着一个用中文写的佛家谚语,提醒她时刻“不忘初心”。这句谚语仿佛也在提醒着滴滴时刻不要忘了人们每天都要面对的交通问题。柳青坐在上发上,她承认2012年刚刚从香港回到北京的时候,糟糕的交通曾经拖缓了她加盟滴滴的时间。由于无法买车——因为没摇到号——她和自己的孩子出行都要依靠出租车,很多时候他们都要在雨中登上很长时间才能打到车,有时甚至还会被司机拒载。她表示:“有的时候这种体验一点都不愉快。”
那段时间柳青还在高盛工作,她遇到了滴滴的联合创始人程维。程维今年34岁,他是一个很有远见但是又非常低调的人,他也是滴滴最著名的联合创始人。柳青和程维针对一次投资进行了讨论。那个时候,滴滴正在努力解决中国效率低下的出租车派遣系统。程维希望重塑中国城市的交通,他的这个雄伟的目标打动了柳青,2014年柳青加入滴滴。在回忆起这个决定的时候,柳青说到:“当我和高盛提出辞职的时候,我的老板问我: ‘你疯了吗?你要为一个打车企业放弃现在这份工作?’”
但是滴滴的扩张速度很快,他们的私家车出行服务受到了欢迎,也让他们赢得了知名度。在美国,超过四分之三的人拥有汽车,但是在中国,这个比例仅仅为十分之一,因此中国居民对于出行服务的需求非常高。柳青解释说,在美国大多数人觉得自己买车要比打车便宜。但是在中国情况正好相反,尤其是汽车产品较高的税率降低了人们买车的意愿。
柳青上任后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梳理好滴滴和快的复杂的合并,后者曾是滴滴最主要的竞争对手。2015年,滴滴和快滴合并成为滴滴快的,之后又更名为滴滴出行。再之后,滴滴迎来了一个更为强大的竞争对手:来自大洋彼岸的Uber。Uber于2015年进入中国市场,并且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征服中国市场。在之后的两年时间里,Uber前CEO特拉维斯·卡兰尼克(Travis Kalanick)拿出了大量资金,为司机和乘客进行双重补贴,降低乘客打车费的同时,提高司机的收入,此举成为Uber成功进入多个中国城市的重要手段。
对于Uber的做法,滴滴也以将近作为回应。一段时间里,两家公司的竞争几乎成为了卡兰尼克和柳青两人之间的对抗,2015年中期,卡兰尼克聘用了柳青的堂妹柳甄,后者成为了Uber的一名高管。在这场烧钱大战中,两家公司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Uber损失了20亿美元;滴滴损失的则更多,之后他们通过数十亿美元的融资填补了这个大窟窿。在这场战争进入到白热化阶段之后,柳青搞定了多笔交易,为滴滴带来了宝贵的资金,而投资方是中国最大的两家科技企业阿里巴巴和腾讯。在滴滴和快的合并之前,阿里巴巴曾投资过快的打车,腾讯则投资了滴滴打车。2016年5月,她又从苹果拉来了10亿美元的投资,苹果的这次投资是滴滴那一轮一共45亿美元融资的一部分。
不久之后,在投资人要求缩小损失的压力下,Uber认输了。在柳青牵线下,滴滴亿18%股权的条件收购了Uber中国公司。一位代表Uber放参与了本次收购的人士透露:“如果没有她(柳青),这次交易永远都不会达成,因为双方都有着极强的自尊心。但是她意识到这场仗打到最后,滴滴虽然会胜出,但是也会付出极大的代价,这样做不值得。”
在当时的一封内部邮件中,柳青描述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战争”。她当面与人交流时总是尽量避免使用军事词汇。回想起在2016年8月1日进入优步北京办公室的时候那种焦虑之情,她说道:“我的本能告诉我,‘我们不要去那里’。我的情绪非常混乱。”她担心自己的到来可能会让优步的员工士气低落,他们中的大多数人现在都在为滴滴工作。
相反,她试图说服他们。“我分享了我自己的故事……甚至分享了我的狗的故事。”她说。(柳青有两只狗,一只金毛猎犬,还有一只贵宾犬) “当我得到我的贵宾犬时,本以为应该跟泰迪熊一样小巧可爱。”她笑着解释道,“她不断成长,成为一只巨大的贵宾犬,就像一只羊。”她对人们说,由于不可能把三个孩子和两只大动物装进北京出租车,成了她立志解决中国交通问题的动力之一。
“我们之所以能‘赢’,唯一的原因是我们没有忘乎所以。”柳青说,他认为滴滴的优势来源于在“战争”期间推出的“六七款”新产品,包括拼车、租车和城际巴士。其他人则看到了一个更简单的解释:滴滴和它的支持者都输不起。“我从没想过Uber会赢,”专门研究科技创业公司的中国学者王彦博(Yanbo Wang,音译)说,“对优步而言,在中国烧20亿美元是一个巨大的数字。但对于滴滴以及腾讯和阿里巴巴而言,在国内支出20亿美元算什么呢?没什么大不了的。”
Uber虽然失败了,但仍然拥有滴滴的股份——虽然它的精确值无法证实,但滴滴发言人说,实际金额远低于100亿英镑。不过,柳青坚持把他们的交易描述成一种伙伴关系,而不是一场胜利。在这个过程中,她将自己与卡兰尼克所代表的那种咄咄逼人的“快速行动、打破僵局”的硅谷科技文化拉开了距离。
这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美国和中国领导风格的冲突。卡兰尼克以自信著称,柳青称自己很害羞,她自称在职业生涯早期就必须学会在商业环境中说话。她说:“我只是众多中国女孩中的一个,她们看到了努力工作的好处,于是低下了头。”
她与抗癌的斗争也体现出这种心境。“这有点像酷刑,”她回忆说,她在2016年躺在北京的一家医院里。“但是在那张床上,我发现我永远不会后悔我所做的,只要这是我全心全意投入进去的事情。”
“这不是为了让你的自尊得到满足。”她提到运营滴滴以及与优步之间的竞争时说道,“关键不在输赢。如果我认为我赢了,那么去他们的办公室肯定是错误的想法。”
34岁的张博是滴滴的CTO。作为中国科学院的高材生和百度前工程师,张博2012年加入滴滴后,在该集团的一个“非常小的办公室”里首次见到了程维。现在,留着短发、身穿深蓝色衬衫的他,坐滴滴总部那张凌乱的办公桌后面,兴奋地谈论着自动驾驶的未来。
全自动汽车可能需要几十年的时间才能实现,张博说:“十年内,我认为最有可能的模式是自动驾驶汽车和人类的混合。”但他的计划目前还不如Alphabet旗下Waymo等竞争对手先进,后者的自动驾驶车队仅去年一年就增加了500辆小型货车。相比之下,滴滴仅在中国和美国测试了10多辆车。但是当他想要扩大这个数字时,手中却有一个强大的武器:海量的数据。
滴滴出行每天有400万司机完成大约2500万订单。这些业务生成的数据“超过70TB”,涵盖了目的地和行驶速度等各种信息。张博说,通过挖掘这些信息,滴滴的机器学习算法“可以展示未来”。
人工智能目前每分钟匹配数千名乘客和司机,这也是该公司称之为“滴滴大脑”的决策平台的一部分。这套系统已经可以提前15分钟预测哪里的乘客可能想要汽车,准确率达到85%。张博说,随着系统分析的模式增加,它将会提前预测到一个小时甚至一整天后的情况。他们使用的是强化学习技术,这是一种强大的人工智能技术,让计算机通过实验来学习,就像一个反复尝试的孩子。
自动驾驶技术也是滴滴在加州山景城新设立的实验室的主要关注点。该实验室距谷歌总部不远,去年开业,目前拥有100名研究人员,成为其全球500多名人工智能专家团队的一部分。从张博的办公室里能够明显看出他对美国的关注,他的数字时钟上同时显示了北京和硅谷的时间。
妻子和小儿子的照片放在书架上。张博解释说,这孩子的昵称是“扎克”,这是为了纪念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和他将自己的大部分财产捐献给慈善事业的决定。这位Facebook创始人在孩子出生时宣布了这一决定。
张博的新实验室也从事一些安全工作,目的是阻止黑客篡改他的自动驾驶系统,甚至是汽车本身。不过,这些机器也会仔细观察通过司机手机上的传感器获取的数据,这些传感器可以显示出加速模式或急转弯。例如,将这与客户提供的司机反馈结合起来,系统就能学会识别并惩罚冲动鲁莽的司机,同时奖励懂得安全驾驶的司机。
虚拟和增强现实是实验的第二大重点,也是张博在大学的时候学习的专业。他解释说,一开始,汽车挡风玻璃和车窗将成为交互式显示器,让司机看到被建筑物隐藏的道路。但当机器最终控制汽车时,同样的屏幕将会播放视频通话、娱乐节目,或者让乘客提前阅读目的地餐厅的菜单。
回到在柳青的办公室里,她正计划对汽车展开更多的物理调整,因为她与汽车制造商合作设计了一个“新一代汽车”,专门用于共享模式。
滴滴提供了一些额外功能,包括安装在许多“豪华”汽车上的特制空气净化器。但在去年,该公司还与萨博(Saab)的后继者NEVS签署了一项电动汽车生产协议,在这100万辆汽车中,约有近25万辆目前在滴滴的平台上运行。柳青的共享计划仍然保密,但她暗示:未来的汽车将不会有后备箱,因为很少有乘客携带行李。她想象自己坐在一辆“大众设计的共享汽车”里,配有“一个漂亮的玻璃窗,把我和其他乘客分开。”
改进后的设计将有助于在同一辆车里搭载更多的乘客,但柳青说,人工智能才是提高服务效率的关键——并在这一过程中,满足中国不断增长的出行需求。滴滴的高管们可以在他们的笔记本电脑上看到实时城市地图,上面的数据来自数百万辆汽车。北京的地图被划分为1.5万个六边形,每一个都只有500米宽,上面闪烁的红色圆点显示交通阻塞。“每一个细胞,每一秒,”柳青对她的算法颇感自豪,“下雨天,晴天,大白天,工作日,拥堵时刻,高峰时间。它们都在不断学习。”
滴滴并不是唯一一家在人工智能领域大举投资的公司:所有大型中国科技公司都在投入海量资金。去年,国家发布了一个目标,希望到2030年使中国成为世界头号人工智能强国。在其庞大的网民群体的支持下,加之中国的隐私法相对宽松,他们已经下定了决心。
但对于滴滴来说,机器学习还有助于解决一些更基本的问题,比如交通信号。“有时候,它们每90秒就会要由一个坐在房间里的人手动操作。”柳青说。在济南,滴滴的算法现在为“智能”交通灯提供动力,它根据实时的汽车数据对模式进行了优化,减少了10%的拥堵。类似的项目正在几十个城市铺开,同时还计划改善交通车道管理和公交系统。
机器学习帮助滴滴管理数以百万计的司机,其中大部分是兼职司机,同时还能学习乘客的喜好,比如,有的乘客不喜欢车内的广播声音太大。这些机器发现,滴滴豪华车服务的用户更希望司机能够身穿制服,但却不太在乎司机是否打开车门。如今,一套人工智能支持的仲裁系统还能在订单取消时判断究竟是司机还是乘客的过错,把投诉量减少了三分之一以上。
有人认为中国科技公司在抄袭硅谷的模式,但柳青却对这种说法不屑一顾。由于中国拥有充满活力的智能手机文化和无处不在的移动支付系统,她认为,美国企业正在向东方寻求灵感。“这不是中国抄袭别人,是别人抄袭中国。”她说这话时脸上掠过一丝短暂的愤怒。
柳青还没有在国外展示这些能力,但这也即将改变。滴滴是否会在国外市场开放应用?“我们会的。”她腼腆地说。什么时候?“我会说我们很快就会这么做。”她拒绝透露具体细节,但路透社去年12月报道称,滴滴计划进军墨西哥市场。然后在2018年1月,柳青达成了另一项交易,收购了巴西网约车公司99Taxis(滴滴之前就向该公司投资了1亿美元)。
柳青表示,滴滴新建的硅谷实验室也只是一系列全球研究设施的“第一个”。她也不完全排除最终进入美国市场的可能性,不过她表示,她更喜欢那些除滴滴之外,只有一家大型网约车公司的市场。无论如何,她的全球扩张计划几乎肯定会让滴滴与优步重燃敌意——可能是在美国,也可能是在其他市场。
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滴滴全球化行动的成功,尤其是其高达560亿美元的估值。尽管如此,柳青还是从优势开始入手,尤其是资金。多数分析师认为,该公司仍在亏损,但他们总计融资达到200亿美元,现金储备为120亿美元。他们还有可能通过在美国的IPO筹集更多资金,这几乎肯定是自2014年阿里巴巴250亿美元IPO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新股上市交易。
但也会有一些挑战,尤其是要避开优步在其海外扩张过程中犯下的错误,从监管部门到董事会的争斗,这也导致卡兰尼克失去了工作。到目前为止,滴滴的发展步伐都在加快,但海外扩张仍意味着要适应陌生的外国客户和监管体系。
随着不断发展壮大,滴滴也可能在国内面临更严格的审查。一些观察人士认为,中国政府已经在担心本土科技巨头的实力,并有可能会及时对其展开遏制。一些早期迹象已经出现:2016年出台的法规让国内农民工更难在北京驾驶网约车,对依靠外来劳动力的滴滴构成了打击。柳青承认这个决定引起了问题。“在北京和上海这样的大城市,的确会产生一些影响。”她认为会加大招聘司机的难度。
一些滴滴司机很担心,其中一个来自河北省。他开着一辆保养良好的银色起亚。他每天早上5点半起床,每天开车10小时,这也是滴滴所允许的营业时间上限。作为一名滴滴的推崇者,他担心新的规定将迫使他离开这个平台。他反倒不太担心机器人的竞争,他认为机器人很难适应北京那危险的道路状况。“在这里开车需要综合技能,”他说。“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目前,滴滴的模式仍是融合了高科技和低科技两种模式,将机器学习与数以百万技能水平相对较低的司机结合起来。但它对自动驾驶汽车的追求表明了一个不同的未来,到那时,人类参与者的数量将会减少,甚至完全没有人类参与。柳青说,快速增长将保护滴滴司机的未来。在中国,滴滴出行仅占汽车出行总量的2%,但她渴望达到10%甚至更多。“想想市场还有多大潜力。”她说,“我们仍然可以负担2000万司机。”
最终,柳青还要面临最后一个更大的挑战。优步和美国同行们谈论的是颠覆性的经济模式,她则希望滴滴能被视为一种平静的力量。她说:“你会讨论我们为什么不同于硅谷的公司,为什么我们不只是谈论颠覆性。”她说,一些科技公司不必面临滴滴的司机和乘客所面临的那种现实风险。“当你从一家电子商务公司订购某样东西时,你不会担心被人杀害或抢劫吧?在这个行业里,确实有这种担忧。”
“如果你没有考虑清楚所有的事情,你就不能轻易颠覆。”柳青最后说,她总结了与优步相反的理念,这将在在未来的战斗中继续引导她前进。“我认为关键在于为人谦逊,还要思想开放,不要觉得你无所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