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胡森林
中国改革开放的辉煌40年，也是中国油气行业从小到大、由弱到强不断发展壮大的40年。
规模与经济效益并进
从产能建设到国际合作再到技术进步，中国油气行业取得的成绩举世瞩目。
这40年，中国石油(601857,股吧)和天然气产量实现了2%和6%的年均增长，是同期全球油气产量年均增速的2.5倍和2.2倍，中国跃居全球第五大产油国，第二大炼油国和化工品生产国，初步形成横跨东西、纵贯南北、覆盖全国、内外互联的油气管网。
这40年，中国油气行业在海上累计与来自21个国家和地区的 78家国际石油公司签订对外石油合作合同200余份，累计引进上游资本超286亿美元；在陆上累计与12个国家和地区的59家石油公司签订了69份对外石油合作合同，海外五大油气合作区、四大战略通道基本建成，全球战略布局逐步完善。
这40年，适合中国地质条件的页岩气勘探开发技术体系初步形成，12000米特深井钻机、以海洋石油981为代表的深水装备、百万吨级海上浮式生产储油系统等达国际先进水平，千万吨级炼油装置设备国产化率达90%以上，百万吨级乙烯装置设备国产化率也已超过85%，油气行业整体技术水平已跻身世界前列。
可以说，经过40年的快速发展，中国石油工业体系基本建成，石油工业技术水平明显提升，油气企业跻身国际行业前列，在行业规模效应增长的同时，也有力拉动了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截至2017年底，油气行业规模以上企业 29307 家，累计主营业务收入 13.78 万亿元，利润总额8462亿元，分别占全国规模工业主营收入和利润总额的 11.8%和11.3%。
平台衰减期远未到来
从薪柴到煤炭、从煤炭到石油，如今人类正在经历第三次能源转型：从以石油为代表的传统化石能源过渡到以清洁能源为主体的新能源体系。
近十年来，全球非水可再生能源消费量年均增长近16%，新增可再生能源发电装机超过同期化石能源发电装机增量的总和，清洁低碳能源对高碳化石能源的替代日益显现。
但就此判断能源转型是油气行业的末路也有失偏颇。比如，我们过去大谈石油供应峰值，现在又讨论需求峰值要来，表面上看论调完全不同，但背后的心理模式都是用已知去推测未知。
从技术路径来说，未来的能源格局将是多能互补、系统集成的体系，化石能源和非化石能源都将有一席之地，而非一家独大。所以既不要急于把化石能源赶下“战车”，也不要过分夸大某些前景不明的能源品种的未来。新的能源技术和品种值得关注、跟踪和研究，未来能源的技术制高点也不应轻易放弃，但在面临诸多不确定性的情况下，还需要慎重决策，如盲目进行巨大投资，将带来社会资源配置的浪费。
从政策选择来说，政策方案源于对未来的情境规划，而虚拟情境会导致规划失真。能源清洁转型的趋势是无疑的，但并非一日之功，不可能一蹴而就，其内在规律决定了转型过程一定是“渐进的”而非“突进的”，如果主观缩短这一进程，在压力状态下做出的政策选择，有可能会偏离实际。
总的来说，虽然全球能源低碳转型已成大势，但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油气仍将在全球能源结构中扮演重要角色。
一是化石能源系统是现代社会资本集中、结构复杂且体量庞大的基础设施，要完成一个能源系统的迭代更替，可能至少要20~30年甚至更长时间。从历史看，石油在能源结构中占比从1%到10%经历了40多年时间，天然气用了65年时间。非水可再生能源用了10年时间才将其在全球能源结构中占比从1%拉至4%，预计增长到10%还需要数十年时间。
二是新兴经济体的人口增长和城市化进程，将推动全球油气需求持续增长。欧美发达国家已经走完工业化进程，能源消费增长趋缓，开始向“零碳社会”迈进。但在中国和印度等新兴经济体，能源需求预计还将持续增长，比如中国特殊的资源禀赋和终端用能结构决定了其短期内去油气是不现实的。同时，全球广大欠发达地区至今仍有12亿人用薪柴烧火做饭，油气作为相对高质量的能源仍拥有广阔空间。主流机构预测，全球油气需求至少要在2035年以后逐步进入平台衰减期，天然气需求峰值则会更晚，平台衰减期预期将持续到本世纪末。
三是油气在很多领域仍具有不可替代性，通过提高能效和科技创新，油气依然大有作为。从目前看，风电、光伏等新能源对化石能源的替代主要发生在电力领域，在其他领域的替代进展则较为缓慢。例如在交通领域，预计电动汽车对石油的替代量相当有限（最多10%的石油需求），石油在重卡、船舶、航空运输等领域仍将发挥重要作用。天然气作为清洁的化石能源，具有很强的灵活性，将在全球能源低碳转型过程中发挥关键性作用。
能源转型会经历优胜劣汰的竞争过程，最终的呈现形式在于技术进步能否带来成本的降低，不仅是新的能源产品自身的成本，还包括以它为核心的能源体系的整体成本。
做好油气发展大文章
中国的能源资源禀赋、市场环境和需求结构，决定了油气仍将长期在中国能源结构中扮演重要角色，在油气对外依存度持续高位、用能需求持续增长、能源生产和消费革命持续推进的新形势下，中国油气行业依然任重道远。
变化是油气行业的根本特点，多元是未来能源时代的基本特征。中国油气行业应按照能源行业“四个革命、一个合作”的发展总要求，努力做好新时代推动能源生产和消费革命、助力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这篇大文章。
一是坚持稳油增气方针。近期中央对油气增储上产、降低对外依存度、国内产量重上2亿吨提出了要求。未来油气企业要进一步加大油气勘探开发力度，增加资本投入，推动解决一些制约性的瓶颈问题，着力推动国内增储上产，切实降低我国油气对外依存度。
二是更好融入“一带一路”建设。继续坚持“引进来”和“走出去”两条腿走路，进一步促进油气上中下游全产业链的产能合作。积极践行“一带一路”倡议，创新对外合作模式，拓宽对外合作领域，深化“开放发展、合作共赢”理念，共同做大蛋糕、共同分享成果。
三是纵深推进降本增效。成本永远是最核心的竞争力，对油气行业这样一个周期性行业更是如此，只有降成本才能抗风险。通过技术创新、管理创新、国产化、商业模式创新等手段，把成本管控好，同时把风险管控好，实现高质量发展。
四是持续深化改革。油气行业过去取得的成就靠改革开放，今后要获得更大发展，还需要进一步深化改革，通过改革来激活各类要素的活力，增强发展动力。国家大力推进改革措施落地，企业也有改革的需求，理应在改革方面更加积极探索，积累更多经验，破解更多难题。
五是加快推动转型升级。在全球能源低碳转型大趋势下，中国油气行业需要看大势、顾长远、抓时机、抢机遇，强化前瞻思维、战略思维、辩证思维和创新思维，加快推进油气行业转型升级，助力我国能源清洁低碳转型，实现高质量可持续发展。特别是创新发展、产业升级和数字化转型等趋势值得关注，当前世界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人工智能、新能源、共享经济等新技术和新模式快速发展，加速改变人们的生产和生活方式，也对油气行业产生深远影响。面对未来能源多元竞争新格局，油气行业需要紧跟时代步伐、顺应时代潮流，增强创新意识，加快创新步伐，加强新技术、新应用的探索，推进它们与传统油气行业的深度融合，探索新业态、新模式，实现价值创造，推动产业转型，为未来发展开辟新路径。
（作者系本刊编委、中国海洋石油集团有限公司办公厅副主任）
（文章来源于《能源评论》杂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