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导报记者 初磊
11月30日，0.5元/斤；10月30日，0.75元/斤；9月30日，1.3元/斤。济南七里堡蔬菜综合批发市场菜价行情一览表上，近两个月来的大白菜价格一路下跌，回到5年前的水平。此外，菠菜、菜花等价格也齐刷刷下降，菜花价格由3.25元/斤降到0.9元/斤，降幅超七成。
“单算成本，扔在地里不管也比雇人收割的损失低，只是见不得鲜菜白白烂掉。”接受经济导报记者采访时，济南菜农、土地流转大户田明琴感叹。
“部分蔬菜品种的种植面积增加，给菜价‘回暖’带来抑制作用，短期内价格依然不乐观。”卓创资讯蔬菜分析师崔晓娜认为，农业供给侧结构改革在实施过程中依然有不少难题，建议主管部门跳出本区域，结合行情走势的大数据，引导种植端作出科学合理的决策，降低种植面积大幅增加带来的市场风险。
30亩白菜急等客户
“吃不下睡不着，马上要降温了，不能眼睁睁看着菜烂在地里。”12月1日早上8点多，济南市章丘区黄河镇高家村，59岁的田明琴站在白菜地里，一筹莫展。
当天，有五六名周边村民在帮她收割大白菜，但30亩的菜地一眼望不到边。有批发商来瞅了一眼，开出7分钱一斤的价格，转身就走，临走前还劝田明琴，“别收了！忙活一顿倒贴钱。”田明琴急得团团转。
在此之前，田明琴已经卖掉了3亩白菜，“批发商在地头装车，收购价也是七八分钱一斤。”田明琴感叹，这是她第一次“包地”，没想到第一次就赔了本儿。
田明琴原本在历城区做水泥制品生意，去年开始，她到高家村租下了当地流转的500亩土地。“今年夏季菜价一路上涨，盘算着蔬菜行情好，就拿出50亩专门种植蔬菜。”田明琴仔细算了一笔账：这50亩菜里，有30亩大白菜，其余的种了胡萝卜、白萝卜等，如今，投进去的本钱已经超过10万元―――每亩地年流转费用800元，50亩地共缴纳了4万元；施肥2万元；水电费约5000元；人工管理成本超过3万元，另外新上了滴灌设备……
一亩白菜大约能收5000到8000斤，“按收购价8分钱一斤算，能卖400到640元。”一提到价格，田明琴就叹气，“胡萝卜和白萝卜也没卖上好价钱，2毛钱一斤就卖光了！”
11月30日，济南七里堡蔬菜综合批发市场，胡萝卜和白萝卜的均价分别为1.3元/斤、0.7元/斤。济南一家瓜果蔬菜专业合作社的负责人钱女士称，胡萝卜地头收购价在4毛钱一斤，“这是近一段时间以来行情比较好的菜品了。”
二级批发商：
部分大客户流失
当白菜的地头收购价以“分”计算，批发商的炒作空间是不是加大了？
商河县三香蔬菜种植专业合作社每天约发5万斤芹菜到天津、北京等地的批发市场，负责人王仁强透露，“卖不上价，天津的大客户近一个月损失了3万元。”
“越便宜反而越没人要，要是价格高，早就抢着要了。”11月30日上午11点，济南七里堡蔬菜综合批发市场，二级批发商李杰夫妇守在几平方米的菜摊前，不时回答顾客的询价，“生菜8毛（一斤），菠菜1.5元一把（约5斤重），白菜整袋批两毛五（一斤）。”
李杰夫妇家在泰安，在这个菜市场已经待了十几年。凌晨他们驱车去济阳批菜，白天就在市场出摊，“一车菜能运8000斤。之前每两天出一次车，这一个月以来，3天出一次。大客户走了很多，菜卖不动了，零散着卖，一天走量不足千斤。”李杰表示。
他说的大客户，是餐饮业的老顾客。“大客户一次能选二三十斤叶菜。你看看整个市场，客流量少了大约三分之二。”
那么，大客户去了哪里？李杰说，他走失的老客户中，一部分因为拆迁，没法继续做餐饮了。
下游购买力不足，则是二级批发商张果的感受。张果的菜多是来自潍坊昌邑的芸豆、茄子和辣椒。截至11月30日中午，他零卖了不到100斤的芸豆，此时，摊位前来了询价的饭店客户。
“2.5元一斤，刚从昌邑运回来，你看看，大小匀称，就挣你两毛钱，成袋要就便宜1毛。”张果和客户议价，“夏天还卖到3块钱一斤呢。”
张果是较早一批入驻七里堡蔬菜综合批发市场的批发商。他算了一笔账：白天一天的摊位费是30元，卡车晚上进出，出一次100元，一个月的成本接近3000元。如今菜价下降了，购买的顾客也少了，这让他的收入直线下降约六成。
“菜价为什么降了？”对经济导报记者的疑问，张果不假思索：“天气暖和，产量高，棚内的外围菜大量上市了。”
张果同时发现，买菜的群体也有些许变化，之前还常见到年轻人，现在多是大爷大妈。“年轻人是不是都去网上订购，参加拼团了？”张果琢磨着，互联网分流了他一部分客户。
大丰收、上市量大，市场供大于求，钱女士认为，多重因素造成了蔬菜价格的下跌。据她所知，今年夏季蔬菜价格走高时，她周边有不少农户开始种植蔬菜，“农户尤其缺乏计划性。”钱女士说。
蔬菜种植别跟风
不只是山东，国内蔬菜行业自11月开始普遍进入低迷期。据蔬菜行业网站统计，广东、福建、安徽、辽宁大连等多地菜价环比下跌。
“中国寿光蔬菜指数”是全国蔬菜价格走势的“晴雨表”，这一价格走势对全国蔬菜价格会造成一定影响。11月30日，山东省商务厅发布的一组数据显示，10月份，中国寿光蔬菜价格定基指数为119.05点，环比跌幅21.4%。菜价呈现季节性下跌，菠菜、芹菜、白萝卜等露天蔬菜跌幅分别为72%、46%、38%；寿光地产菜供应量增长156%，价格整体下滑。
寿光蔬菜指数10月份月评报告分析认为，从交易量上看，10月份省内秋菜集中上市，供应量环比增多179%。产自博兴、青州、莱西等地的菠菜、芹菜、白萝卜、西蓝花、青萝卜、菜花等露天蔬菜大量上市，价格纷纷回落，环比跌幅从9%到72%不等，尤以生长、储存时间短的叶菜跌幅明显。
崔晓娜认为，近期天气晴好，温度适宜，省内露天蔬菜上市量依然充足，南方蔬菜进场量不断增多，市场供应总量旺盛。
菜价还需多久才能走出低迷？怎样合理调控菜农的种植行为？
“过年过节不如下雨下雪。”王仁强介绍，暖室菜还要消化一阵，建议菜农不要盲目跟风，“别一股脑都种植‘大路菜’，不妨尝试一些品质高、口感好、易运输的新品种。”他举例，自己的合作社花了四五年时间摸索出一款走俏的西红柿品种，这种差异化品种售价高，抗风险能力强，12月中旬上市一直能卖到来年6月。
行业预计，随着华北、黄淮等地出现雾霾天气，市场交易的省内及地产部分蔬菜供应量会继续增多，南方菜也会增加供市量，“除非出现暴雪等极端恶劣天气，菜价才有疯涨的可能。”
王仁强预计，后市菜价会小幅回升，但不会高于今年夏季的“高峰价”。（编辑 李师全 陈德罡）
